感觉到房中的气氛渐渐缓和,太医令的徒弟想要在公主面前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由感叹道:“公主殿下,你和驸马的感情可真好啊!”
奚娆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盯住了他。
太医令抬手捂住额头,心道完了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是个闯祸精啊!
那徒弟被奚娆看得涨红了脸,慌忙解释:“您别误会!小人只是……就是……那个……”
他约莫也感觉到自己误会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一时间结结巴巴,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她对待男人的样子,不是夫妻还能是什么?
护国公主自己一身狼狈都顾不上,满心满眼只想着给男人清洗伤口,如果不是恩爱的夫妻,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奚娆愣了愣神,久久没有说话。
一个大胆又离谱的念头瞬间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但又转瞬即逝。
如果祁狅愿意的话,换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到南祁,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在一起。
可那真的可能吗?
奚娆不由得苦笑,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说祁狅愿不愿意受这份委屈,单就是说服阿湛都是一件天大的难事,还有这朝中悠悠众口,她怎么去堵?
“他不是驸马,念你初犯,不知者无罪。但这种话,可千万不要让第三个听见了,知道吗?”
太医令慌忙拽起徒弟的胳膊跪下磕头:“公主殿下仁慈,老臣今后一定好好教导这孩子,让他管住自己的嘴。”
那徒弟顿时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奚娆神情严肃地点了下头,低头又去查看祁狅的后背,伸手轻轻按了几下,见没有鲜血渗出来,这才相信太医令是真的把伤口处理妥当了。
与此同时。
祁狅悄无声息地苏醒了。
略带茫然地抬眼,却感觉眼睛上蒙着什么东西,周遭漆黑一片,在听见床边跪着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时,撑起手臂就想起身,却马上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便听见一道温柔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疼吗?你忍一忍,药粉才刚敷上去没多久,这会儿正是渗入皮肤的时候。”
祁狅怔住。
奚娆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头,见他没再呻吟,这才起身走下床榻。
“本主要去换衣裳,整理一下妆容,你们先去看看其它人吧,过一个时辰再把汤药送来。”
太医令及其徒弟随之恭敬地退下,均是心有余悸。
奚娆叮嘱宫女仔细看顾祁狅,这才去到太皇太后那儿回禀。
太皇太后见她一身尘土,心疼地直皱眉,“菩萨保佑,你总算没有出事!先帝走了,幼安也走了,我这颗心啊……已经千疮百孔,真的再禁不起半点折腾了。”
说罢握住她的手,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我年轻时还有不少漂亮的衣裳,你且去选,看上哪件就穿哪件,甭跟祖母客气。”
竟是半句没提陈老先生。
奚娆琢磨着许是太皇太后没有看清,并未觉察,哪知道刚换好衣裳,就被她堵在了房间里。
太皇太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尽量压低嗓音,声色俱厉地问:“那男人不是个老头,而是个年轻人,他到底是谁?月儿,你有事可千万别瞒着祖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