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听得一清二楚,越发心中不安,下意识攥紧了膝盖上的毛毯。
“陈老,您看不见东西,要给任何人下药都不容易,所以本主不认为这件事是您所为。但静安喝的这碗红豆粥里确实有令人腹泻之物,而那味药材,浮萍轩里存放了不少。”
这不可能!
“我,我从未在屋里……”祁狅突然语塞,陡然陷入沉默。
因为他要治疗双腿,入住公主府时就往包袱里放了几个药包,用来每晚泡脚,舒经活络。
可那些药材都是暗卫戌托人去采买的,具体是哪些药材,他并不清楚。
暗卫戌不会如此托大,而其他人没有接触的可能。
唯一有可能动手脚的,就只有他身边的书童。
祁狅顿时抬起手,抓住书童的胳膊:“是你!老朽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
“不不,不是奴才!陈老您不要胡说,再说了,奴才和荀公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见书童狡辩,祁狅愈发生气:“当然是为了栽赃陷害!哦——我明白了,荀毅到底用什么买通了你?你竟敢在公主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那书童急忙委屈地跪了下来,“没有,奴才没有啊,还请公主明鉴!奴才可是殿下亲自挑选出来,送到浮萍轩的,如何会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祁狅咬牙切齿恼怒至极,急于想要澄清自己,结果一下子用力过猛,差点拧断了书童的胳膊。
“啊啊啊,痛啊!”
奚娆眯起眼睛,面沉如水,“陈老,您急什么?如果不是您指使他做的,本主自当还您一个公道。只是现在,要麻烦您换个住所,以后厨房也独立出来,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出现。”
祁狅不可置信地仰起头:“公主不相信我?”
奚娆揉了揉额角,“本主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但眼下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不是您做的,所以……”
祁狅大失所望。
奚娆如此明显的维护,当真有在提防荀毅吗?
有没有可能黑妮说的那番话,只是她为了安抚自己才故意说的假话。
祁狅的心潮湿得像在海水里泡过。
他不是受不得委屈,却不甘总因为这种腌臜小事与奚娆生出嫌隙。
顿时就有些心灰意懒,打起了退堂鼓,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
也许远离奚娆,才是真正对两个人都好。
但祁狅又实在舍不得,霎时茫然无措,呆滞在原地。
他无比唾弃如今的自己,优柔寡断的不像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东山再起?!
心烦意乱之际,不自觉地曲起大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把食指往下按,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奚娆骤然一惊,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这个动作她太眼熟了!
每当幼安因为什么事焦虑烦闷,不得已压抑情绪时,就会不受控制地这样做。
为什么陈老也有这种习惯?
她的心脏倏然狂跳,大脑白茫茫的一片。
刚想走过去再看得更清楚些,荀毅从床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疼,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公主,您快看看公子吧,他这是怎么了?”他那书童焦急地对她喊。
奚娆咬了咬牙,只能暂时按捺下怀疑,转身回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