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娆侧目瞟了荀毅一眼,轻笑:“他是本主的面首,不是外人,先生尽管直言。”
哐!
祁狅犹如被凌空踢了一脚,心口疼得发麻。
她竟然不避讳荀毅。
祁狅虽然坐在轮椅上,呼吸声却渐渐急促。
“好好,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老朽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荀公子偷听您与幕僚议事,派书童给车夫李四传信,形迹可疑,目的不纯,老朽怀疑他是北萧的内应,恳请公主彻查!”
此话一出,荀毅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惊慌的眼神,仿佛真的被祁狅说中了。
奚娆蹙起眉梢,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陈老您怕不是误会了吧,静安他姓荀,断然不会与北萧勾结的。”
祁狅被噎了一下,立时气结于心,她竟然不信自己。
“此事乃老朽书童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即便公主因为荀氏的关系不愿怀疑他,也该找到老朽所说的证据,查一查吧!”
奚娆转脸看向荀毅。
“静安,陈老所言是真的吗?”
荀毅眼神颤抖,波光潋滟,脸上饱含着委屈,掀起棉袍就要跪下,“静安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
奚娆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他,“陈老既然这么说了,本主不能徇私,必须要把这件事查清楚。来人啊——把那名叫李四的车夫带过来,本主要亲自审问。”
听她如此吩咐,祁狅蓦然松了口气。
李四很快被带到偏院,跪在奚娆跟前。
“今日,荀公子的书童是否传信于你,要你与北萧探子联络?”奚娆开门见山地问。
李四顿时满脸惊骇,以头抢地:“公主饶命,荀公子的书童今日起确实来找过奴才,但那是为了……奴才可从不认识什么探子啊!”
奚娆扫了祁狅一眼,“陈老,你说的证据是何物?”
祁狅面对李四,声如洪钟:“李四,他可是交给你一个木匣子?那东西应该还在你身上,没来得及送出府外。”
李四错愕地张大了嘴,浑身哆嗦地看向荀毅,用眼神向他求助。
“是,是有一个木匣子,但那是……”
祁狅立即打断了他,“既然有,那就赶紧拿出来,让公主查验清楚。”
他笃定荀毅把写有消息的密信藏在画轴之中,哪知道拿出来一看,周遭一片寂静。
祁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猛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难道他判断错了?
奚娆看着宣纸上飘逸舒朗的雪景,不禁怔住。
“静安,这不是你上次画的,怎么……”
荀毅低垂眉眼,一边用力地擦拭眼角一边小声啜泣,却倔强地不发一言。
他那书童实在忍不住了,跪倒在地,哭诉道:“公主殿下明鉴!自从我家公子入公主府常做了面首之后,就常常遭受下人们的白眼。连冬日用的银丝炭都支取不到,只能烧公子自个儿带来的碳,近日实在是因为没有碳了公子才想卖画……”
“闭嘴!多嘴的奴才,我让你说了吗?”荀毅一时委屈,急惶道:“公主别听他乱说,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要卖画的,只是因为,因为……没有银钱买朱砂了才……”
奚娆的声音里顿时夹杂了些许心疼:“谁敢克扣你的月例,好大的胆子!来人,把绿雪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