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宋不晚的眼里,沁荷看到的却只有憎恶,而并没有轻蔑。
这其中有什么区别,沁荷一时之间琢磨不出来,却知道宋不晚虽然这样说,但她其实并没有高高在上地看她。
“我……”沁荷身子晃了晃,“您说得没错,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还真的是你做的?”孟绮罗站了起来。
虽然已维多利亚服帖来了,但孟绮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原来,娘娘是诈我?”沁荷看着孟绮罗和宋不晚,终于明白过来。
“诈不诈的其实都是一样。”宋不晚看向沁荷,“你是贵妃娘娘近身伺候的,如若不是认定了是你,也不会这样直接跟你说出来,现如今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良心可还在。”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沁荷的神色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恭敬,而是以一个平等者的姿态在跟宋不晚说话。
或者说,以一个将死之人的态度。
孟绮罗看着很是愤怒,但宋不晚倒没有任何不适。
“你是受过魏贤妃的恩惠,还是你家人被他们拿捏了?”宋不晚却反过来问。
听了宋不晚的话,沁荷的掌心不由得渗出汗来。
宋夫人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她原就查出来了,在套自己的话呢?
沁荷这会儿面对宋不晚,总有一种不确定感。
“宋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沁荷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都不知道?”孟绮罗气道,“难不成,你无缘无故地去杀了铃儿她们?”
宋不晚却瞥了沁荷一眼,不直接回答问题,但神情却更加紧张,所以这两者都有的吧。
“魏贤妃对你的恩惠,你确定是真的吗?而且你的家人,魏贤妃和三皇子都是护不住的。”
宋不晚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好姑娘,何必呢?”
“宋夫人,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奴婢家人无关。”沁荷终于慌了。
孟绮罗不解地看向宋不晚,她是怎么知道沁荷是因为家里人被三皇子拿捏了的?
“那你说是不说?”宋不晚眼睛一直盯着沁荷,没挪开过半分,“我未必比魏贤妃的性子更好些。”
“宋夫人都知道了,还要奴婢说什么呢?”沁荷苦笑道,“奴婢也只是个棋子,只是个办事的人,自然是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是谁让你做的?”孟绮罗急问。
“自然是……”沁荷看了孟绮罗一眼,又看向宋不晚,“自是定王殿下。”
“定王?”孟绮罗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想起来,定王是二皇子啊。
那个在青州半死不活的定王,手会插到宫里来?
“你胡说什么,定王在青州。”孟绮罗指着沁荷怒道。
“娘娘,定王人在青州,可他的手却长着呢。”沁荷冷笑道,“除了奴婢,这宫里还有不少定王的眼睛、耳朵和手脚,您就算抓着奴婢了,那又有何用?”
看到沁荷眼睛亮得惊人,孟绮罗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往宋不晚这边靠了靠。
沁荷不由得一声冷哼,将头别向另一边,一副看不上她的模样。
孟绮罗一愣,当即心里起了怒气,她是不是一直都看不上自己,她是不是每天看着恭恭敬敬的,其实心里不知道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把定王拉进来,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若真是定王指使的你,定然是大事,而不是为着那么一点子小事,便杀了两个宫女。”
宋不晚叹了口气,“把她带下去吧,交给瑞王。”
“宋夫人,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您为何要把奴婢交给瑞王?”沁荷这会儿才慌了。
别人不知道,沁荷却是听说过,瑞王的人都形同鬼魅,审讯的手段更是格外地残忍,自己落到他们手上,恐怕是被折腾得都不能投胎。
“说的都是事实?”宋不晚走到沁荷的面前,轻声道,“你是三皇子的人,你的家人也没有被拿捏,或者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家人。”
沁荷身子一软,沁芳赶紧又把她拉了起来。
孟绮罗已经听懵了,之前说是的,怎么又不是了呢。
“沁荷,我是个只愿意享福的女子,有些事情不耐烦做,把你交给瑞王,不是应该的么?”
“再说了,三皇子的事情你以为你帮他瞒得住?”
宋不晚抬了抬手,沁芳便要把沁荷往外拉。
“奴婢说……”沁荷忙道,然后顿了一下,又道,“奴婢想先喝口水,可以吗?”
“自是可以!”宋不晚点了点头,接着坐下了。
喝水的时候,沁芳放开了沁荷,反正她也逃不掉。
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沁荷居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刀,直直地朝自己的胸口刺了过去。
这速度太快了,连沁芳都没来得及阻止。
“啊!”孟绮罗一声尖叫, 然后一头扎进了宋不晚的怀里。
宋不晚心里原本也是一跳,但孟绮罗这一扑,倒让她莫名地安静下来了。
“快请太医。”宋不晚说道。
延福宫里见了血,因此里面一顿嚎哭奔忙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