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丝里嵌着从不同信笺上掉落的朱砂印泥、鸽羽碎屑乃至火药残渣,在夕阳下拼凑出一幅斑驳的征服图卷。
大同府 庆功宴
鎏金烛台映着贾环玄甲上的紫藤缠枝纹,酒爵相碰时溅出的马奶酒在甲胄上洇出暗色图腾。
他正欲接过蒙古太师献上的鎏金马鞍,忽见鞍鞯上绣着的并蒂莲纹竟与晴雯临别前赠的护心镜针脚如出一辙。
"今日是"
贾环指尖抚过莲花蕊处掺着钨金丝的绣线,猛然掷杯起身,震得腰间玉佩撞在青铜燧发枪管上叮当作响:
"备马!即刻回京!"
神京城 长春宫
寅时三更的薄雾里,贾环的玄甲还沾着漠北风沙。
他踉跄撞开描金殿门时,正瞧见晴雯翘着缀珍珠的绣鞋,斜倚在缠枝牡丹锦榻上嗑瓜子。
“爷这是被海东青啄了脑仁?”
晴雯扬手把瓜子壳掷进青铜仙鹤香炉,炉内腾起的紫烟恰勾勒出她尚显平坦的小腹轮廓:
“太医院昨儿才说还有三十日呢!”
贾环赶路太匆忙此刻大脑处于宕机状态,见晴雯好端端的,便放下心来,坐到她旁边瞧着那个圆肚子发呆。
忽听得西暖阁传来婴啼,让贾环全身一颤。
“今儿是香菱”
晴雯瞧着怔怔的贾环,忍不住伸手在她脑壳上弹了一下,笑嗔道:
“爷莫不是连妃嫔产期都记成军器局交货日子了?”
贾环这才如梦初醒,捧起她圆润的脸蛋啄了一口,匆忙往香菱那里赶去。
香菱是个闷生发大财的,幸运的怀上龙种,顺利的诞下皇子,贾环抱着新添的二儿子很是高兴:
“生得好不如生得巧,漠南这块地便宜你小子了!”
暖阁内
鎏金摇篮里的小皇子裹着掺钨金丝的襁褓,那料子与玄武营将旗同出一源。
香菱苍白的指尖正抚过婴孩发间缠绕的紫藤银铃,铃舌上錾着的"漠南"字样映着烛火忽明忽暗。
“这孩儿哭起来像蒸汽机鸣笛。”
贾环解下团龙纹披风轻轻覆在香菱肩头,披风内衬的辽东钨砂沉甸甸压着理藩院新绘的漠南地图。
“我已命军器局用缴获的苏鲁锭熔铸长命锁”
香菱忽然扯住他袖口暗藏的蚕丝钨线,线头处缀着的正是晴雯绣的紫藤护身符:
“臣妾听闻漠南王成年后要去上都城督造蒸汽纺机?”
贾环笑着将鎏金虎符塞进婴孩掌心,符上缠枝纹恰与香菱枕畔的《薛水水退婚记》戏本烫金纹吻合:
“孩子长大了总归是要出去独当一面的,难不成你想把他养成第二个宝玉?”
香菱娇躯一颤,连忙摇头,那可爱模样逗得贾环哈哈大笑,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
“等你调理好身子了,咱们再要个女儿留在身边孝敬你……”
窗外忽掠过海东青"小青"的身影,钢爪上绑着的正是吴贵媳妇新绘的双宫丝矿脉图。
贾环望着图上与漠南王封地重叠的紫藤标记,忽然觉得婴孩啼哭与蒸汽机轰鸣竟谱成了相似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