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儿子贾芜,则是跟随大同府守备无名学习武艺。
贾环十分喜爱这个虎头虎脑的侄子,时常过来看望。
眼下的贾芜还在打熬筋骨的阶段,这让贾环想起自己昔日挨鞭子的岁月,一时兴起,便揽了无名鞭打贾芜助其熬炼筋骨的差事。
“哟,武安君,这才两鞭子就要泡药浴了,将来还怎么上战场?”
贾环嘴角含笑,眼中带着几分促狭,手中的鞭子轻轻敲击着手心。
贾芜如今十岁了,虽还是那副虎头虎脑的模样,但总归是有了羞耻之心。
想起当年在贾环跟前的豪言壮语,一张脸涨得通红。
从那热气腾腾的药桶中仰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向贾环:
“三叔,以前是侄儿年幼无知,口出狂言。
如今想来,真是羞愧难当。
三叔您就莫再喊我武安君了,这名号侄儿实在担当不起。”
贾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促狭,手中的鞭子轻轻敲击着手心,道: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怎的把你送来学了几年武,反倒把这志气给学没了?
当年你信誓旦旦,说要如武安君白起那般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两鞭子就受不住,还说羞愧难当,这可不像你从前的做派。”
贾环踱步到药桶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贾芜,声音不自觉提高几分:
“你瞧瞧这府外,百姓们议论着北伐战事,个个热血沸腾。
忠勇亲王柳樯一月内连破疏勒、龟兹,修国公陈靖与东平郡王在辽东把女真打得节节败退。
人家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你倒好,才受点皮肉之苦,就打了退堂鼓。”
他微微皱眉,神色中满是恨铁不成钢:“朕和柳樯都是你师傅教出来的,你可莫要拉低了我们师门的质量。”
贾芜都快哭了,瓮声瓮气地说:“三……陛下,我如今也读书识字了,这武安君的下场可不怎么好,我还想给贾家传宗接代呢……”
贾环的鞭子“啪”地抽在药桶边沿,激得水面炸开一圈涟漪。
他忽然俯身捏住贾芜肉嘟嘟的脸颊,眼尾笑纹里藏着几分狡黠:
“你当朕的白玉京是咸阳宫?你三叔我是秦昭襄王?”
药雾氤氲中,皇帝腰间九龙玉带突然簌簌作响。
宝钗系的铜钱钥匙碰撞着九龙玉佩,发出清脆声响,仿佛是某种暗示。
“瞧见没,你宝姑姑心思缜密,这钥匙挂在我腰间,就如同她在时刻警醒着朕,也警醒着你。”
贾环拿起钥匙,在贾芜眼前晃了晃,“当年武安君若有这般时刻督促他的人,何至于被赐死杜邮?”
贾芜被这一番话吸引,眼睛盯着那钥匙,若有所思。
他忽地想起三叔登基时,太庙屋檐垂落的铜铃也是这样叮当乱响。
“陛下是说……”
少年在药汤里直起腰板,水珠顺着胸肌滚落,眼神中满是惊喜,激动道。
“侄儿若能学成卫霍之才,便可如这钥匙警醒陛下一般,辅佐太子?”
贾环的九龙袍角扫过药桶边缘,带起一阵檀香混着硝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