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泓微微颔首,假装不知道父皇教弟弟这样的诗的含义。
至于治儿。
他年幼,又有一半时间都是坐在皇上腿上陪他在仪元殿批奏折度过的,故不知道什么叫紧张。
治儿摇头晃脑道,“儿臣不知。
父皇讲给儿臣听,儿臣肯定能记住。”
陵容走过去,点点治儿的鼻子。
“小小年纪,竟说大话。
也不怕被你父皇笑话。”
皇上喘着粗气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治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智慧,怎么是说大话?”
陵容抱治儿放到地上去。
“皇上要考究孩子们的功课也不用这般细致。
单这个小的就花费了许久,等泓儿、渭儿的功课考究完,皇上今日便不能休息了。”
皇上瞥了一眼对面的几个孩子,尴尬道,“是朕一时兴起,忘了时辰。”
他刻意转了话头,“许久不见雪盈,朕着人去召说是病了。
怎么回事?”
敬淑妃恭顺地回禀说,“其实是一桩喜事。雪盈妹妹遇喜了。”
皇上大喜过望,“真的有了?”
他颤抖地支起身,费力地向榻边挪去。
陵容似有担忧地扶住他,“皇上慢些,不急这一时。”
皇上推开陵容的手。
“雪盈几个月了?这等大喜的事怎么不早让人来禀?”
眉庄侧着身子凉凉道,“雪小媛刚诊出有孕就胎像不稳。好几个太医都说让孕妇卧床保胎,不然十有八九保不住的。
皇后娘娘也是怕皇上担忧才不肯说。”
皇上止住了动作,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哦。”
他重新靠在飞龙出云的蜀锦倚枕上。
“容儿,若注定保不住,也无需太费心了。”
此时,予润的蹴鞠球从手中滑落,一直滚到罗汉榻下。
予润挣开乳母的怀抱,径直跑到榻边捡球。
皇上循着予润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笑说,“朕许久不见予润,倒长高了不少。
来,抱给朕瞧瞧!”
眉庄略有不愿,“稚子不懂事,别扰了皇上。”
“眉儿说的什么?太不像话。
小厦子,给朕抱来。”
予润是个乖巧的孩子,小厦子抱他,他也不挣扎。
眉庄紧张地站起身,而陵容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条新帕子。
皇上摸了摸孩子的脸,又捏了捏孩子的手。
“你们将润儿养得很好,朕该好好赏眉儿。”
眉庄语气冷漠,“份内之事罢了,皇上不必说赏。”
皇上起初还喜意洋洋地看孩子,但时间越久,他的脸色越不对。
“泓儿他们都过来!”
陵容将帕子卷在手掌上,“皇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