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骜扫了眼宝剑,伸出大手推了推,沉声说道:“小子,本帅既然给你了,又怎么会收回呢?”
他是真的对恶夫起了爱才之心,甚至想要好好重点培养一番,未来绝对能成为大王的肱骨大臣。
“我老了,老骨头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蒙骜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忧愁道:“吕不韦权倾朝野,若是我死了”
“谁还能掣肘吕不韦?”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老夫愧对先王临终前的托付?”
说到这里,蒙骜虎目微微泛红,直到嬴政登基,他已经成为了四朝老臣,对大秦、对王室有着无与伦比的感情。
吕不韦智近于妖,新君尚且年幼,若是没人帮衬着,将来大秦恐有颠覆之险,这是他最为放心不下的事情。
恶夫沉默不语,吕不韦的能力无需质疑,但其的存在也实打实威胁着嬴政,要不是有他压着,嬴政何须那么晚才能亲政?
“恶夫!”蒙骜忽然一声暴喝,将陷入沉思中的恶夫惊醒。他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恶夫,一字一句问道:“若你得势掌权,可愿尽心尽力辅佐大王?”
恶夫闻言抬起头来,双眼直视蒙骜,郑重道:“能辅佐大王,乃恶夫毕生之夙愿。”
谁能拒绝那迷人的老祖宗?
况且还是那始皇帝啊?
什么人做什么事,仗着现代人的关系,他确实可以在某些方面让大秦更好更强。
但是!
若说让他担着整个天下黎民苍生,他没这个本事,也抗不下这滔天的因果。
反倒不如辅佐始皇帝打造个无敌大秦,没那么累不说,还能享受着荣华富贵的逍遥日子!
“好!”蒙骜抬手拍了拍恶夫的肩头,大笑道:“这次回去咸阳,我会带你入宫面见大王!”
“老夫必定使出浑身解数,尽快让你爬上高位!”
恶夫没有说话,郑重对蒙骜行了一礼,看着面前须发皆白,为大秦征战一生的蒙骜,心中有种说不清的莫名辛酸。
或许,这就是英雄暮年的无力感!
“停,马上要到晋阳了,暂且将战马留在这里。”一处小山谷内,赵军斥候队长脸上写满凝重。从此地往前三里就是晋阳,若继续骑马必然被秦军发现。
如今晋阳城情况不明,斥候们别提多紧张了,若是秦军已经破城那还好说,就怕还没破城,大军驻守于城外,一旦被发现基本死路一条,
“都给我机灵点,切记不可发出任何声响。”斥候队长小心翼翼走在最前带路,一行人慢慢朝晋阳摸了过去。
此时,晋阳城在蒙骜的军令下,城墙上人头攒动,四大城门外皆有兵马驻扎,黑色的秦国大旗迎风招展,透露着无尽肃杀之气。
城外远处山头的树林里,十几名赵军斥候将这场面尽收眼底,一个个冷汗直流,瞧秦军这架势,想来城内绝对还隐藏着数量庞大的军队。
斥候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悄无声息地带人退走,一路惊魂未定回到拴马地,而后驾马朝赵军大部队狂奔而去。
或许是被吓破了胆,着急回去军中复命,他们并没有发现身后有支十几人的秦军小队远远跟在身后。
来时慢,去时快,也就一刻钟的时间,疯狂狂奔的斥候们回归大军。
“报——!”
“禀报主帅,晋阳城已被秦军拿下!!”斥候队长直奔扈辄面前,跪地喘息道:“晋阳已被戒严,城墙、四处城门外有大量秦军驻守!”
扈辄勃然变色,他虽然已经做好晋阳沦陷的准备,但依旧有一丝不甘心,立马追问道:“人数几何?”
斥候队长咽了咽唾沫,沉声道:“光是城墙和城外驻扎的兵力,怕是就不下于十万之数”
扈辄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目之中神色变幻,双眉紧紧皱在一起,心中不断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晋阳乃赵国旧都,其意义完全不同于其他城池,秦国占领晋阳等同于一巴掌狠狠抽在赵国的脸上,但凡有一丝能将之收回的可能性,他都不想放弃。
“十多万秦军……”扈辄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马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蒙骜,果真是老而弥坚,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他对蒙骜行军风格甚是了解,这老家伙行军布阵极为保守,统兵能带十万人绝对不带五万人,恨不得每次行军将秦国全部兵力抽走,主打一个稳健。
现在他在城外布防就能扔出十余万秦军,怕是城内绝对还有更大数量的秦军!
周围将领们也是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凝重至极。有人开始低声议论,担忧起接下来的战局;也有人提议即刻撤退,避免与秦军正面交锋。
扈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杂乱的思绪,沉声道:“诸位,秦军人数不明,若是人数与我赵军相仿还好,若是远超我等,加上其占据晋阳城,此战不可为!”
周身不少将士闻言立马松了口气,秦军虎狼之师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秦军宣战。
“传令下去,撤军!”扈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目光看着晋阳城的方向,狠声自语道:“蒙骜下次,本帅必定夺回晋阳!”
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将近二十万赵军有序撤离,而这一幕被隐藏在山林内的秦军斥候看得一清二楚。
“走,咱们也回去复命!”
此时,晋阳城内一片肃杀,将士们神情肃穆,做好了与赵军血战的准备。
“速速打开城门!”秦军斥候们归来,隔着老远就吆喝起来。
吱呀
城门缓缓打开,斥侯们战马不停,入城后直奔县衙。
县衙大堂内。
蒙骜正指点恶夫为官之道和介绍秦国朝堂局势,后者听的十分入迷,这可都是干货,要是没人指点,仅靠自己必定撞到满头包。
“报——!”
“启禀主帅,赵军撤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将二人打断,蒙骜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扈辄清楚他,他同样也将扈辄算计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