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绝望甚至感到窒息的许清音,听到太后娘娘这么说,一瞬间头脑都清明了。
由于她实在是太想保住这些婴孩的性命了,所以刚刚甚至太后说这种话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感谢他大恩大德的感觉。
瞬间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嘴中的笑意都是苦涩的。
“臣,谢太后娘娘大恩。”
在陆宴走之后,许清音待在太后的身边的每一刻,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比的恶心。
可是她却又不能随意放手,如果太后娘娘不依赖于她,那些被转移的权利,并不由她所承接的时候,她都不敢想……
若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是那些无能,庸碌甚至谄媚的大臣的时候,他们为了讨好太后,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利和钱财,又能做出如何残忍的事情呢?
不仅仅助纣为虐,甚至要比太后娘娘更加残暴吧。那云晋又会该如何乌烟瘴气呢?
许清音想到这里,眼角的眼泪不由得滑落下来。
这次她又带来了从现代买的护肤品,还有很多能够逗太后娘娘欢心的玩意。
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后,自从获得了这些权利之后,硬生生的把日子过得如此舒心,坦荡。
那是自然舒心了……她自己的儿子如此听话,本来可能跟他有竞争的对手也全都死去了。
她亲手害死了先太后,唯一的嫡长子陆宴如今也是生死未卜,甚至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西域那边更不用说,云晋虽然说如今已经被搞得乌烟瘴气,甚至边防也十分的薄弱,西域在这边太后娘娘的一声令下,甚至铁骑都可以轻易踏平他们这边富丽堂皇,辛辛苦苦所建造的古城。
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地大物博,物资如此丰饶。
现在她自己一个人掌握着云晋这边的地区,西域那边岂不还是为了讨好她,想要什么都能拿到吗?
如今她的日子过得,整个世界都找不出比她更幸福的了。
那真正的国母呢?
从前的皇后娘娘,如今被困在一方宅院里,虽然说明面上也确实是国母,可是单单为了担心陆宴,她就已经是心气郁结了。
本来皇后娘娘就从小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不过自从入了宫之后,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单纯快乐的生活,更多的是后宅之内的勾心斗角。
更何况从西域来了这样一个有蛊虫的贵妃,她的地位又更不用说了。
那时候陆宴是她唯一的欢心,可是又被送到北地去送死,日日夜夜为儿子担忧,身体早已经很差了。
可是如今在陆宴在床上生死未卜的7个月,甚至还偶尔有太后前去挑衅,本来太后一直以为她会病逝,却没想到竟然一直撑到了现在。
这一切,全都是许清音努力的结果,由于太后是知道许清音跟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是很亲近的,所以她对于许清音见皇后这件事情,是格外警惕的。
但是许清音总是想尽办法的讨她欢心,在她非常高兴的时候提出这些要求,终于使得她能够见皇后娘娘一面。
见那一面的时候她知道,时间紧迫,任务也非常繁重,而且她刚看到皇后娘娘的样子,心就已经颤了又颤。
没有想到虽然从前皇后娘娘在后宫之中话语权跟贵妃几乎要平起平坐,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有国母风范的,几乎从来不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
如今她一个人被困在原来的宫中,如同被幽禁一般,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甚至一副想要寻死的样子。
许清音当然明白生命至上,但是她绝不会谴责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过于不珍爱自己的生命了。
换位思考一下,皇后娘娘如今的人生,她都没有办法去忍受。
所以她想尽办法用十分简单,又用了最有可能让她信服的话跟他说,陆宴总有一天会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那一天,虽然没有别的宫人监视,可是她与皇后娘娘见面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她用尽办法跟皇后娘娘暗示了许落菡还好好的。
那么,陆宴也会好好的。
巫女之间的事迹其实皇后也听说过,所以尤其信任她的话,只是心里面仍旧会存有一丝疑惑。
她实在是太担心,太担心许清音就是为了哄着她开心,所以才说出这些话,不会就为了让她多活两天罢了。
“清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简直无法想象他日后的人生又该如何经过……我现在这样活着简直不如死了算了……若不是等着有朝一日还能与自己的儿子团聚,我又为何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先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头发上一点珠钗都没有,身上也只是穿着雪白色的衣裙,整个人美得如同独立一世间的精灵,可是眼角的眼泪却又大颗大颗的滚落,如同雪白色的珍珠。
许清音赶忙安慰她道:
“清音以自己的生命起誓,靖王殿下总有一天会回来,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如果他回来了没有见到你,他又该有多难过呀。”
听到这里,皇后娘娘才不禁喃喃道:
“是啊,是啊,为了我的儿子,我绝对不能让他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他早已经举目无亲了……若是只剩下那些恶人了,他自己一个人又该多难过?单单是为了等着我儿子,我也绝对不能放弃。”
正是因为有许清音给她吃过那一次定心丸,所以无论如今太后如何搓摸她,她心中都还有这样一番希望。
而当初为了跟皇后娘娘见一面,许清音为此吃过多少苦头,她都已经不想再说了。
能够守护好皇后娘娘,对于许清音来说就是他能留给陆宴最好的礼物了。
刚刚离开宫门,太医院的那些人就蜂拥而至,一下子围着许清音: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如今天太后娘娘怎么样了?她的病有没有被治好?”
许清音却冷笑,看着他们的时候,如同即将审判他们的死神:
“是你们给他出的主意?让她去用孩子的心头血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