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庄头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小的明白了……”

庄头领命去拆房了，秦怀道说道：“晨烨兄弟，如今住所的问题解决了，可粮食怎么弄？”

“这个也不用担心，”王晨烨指了指停在庄子口上的那些板车，“那上面拉的粮食，足够度过这几日，等把人安顿好了，你们再去我庄子上拿就是了。”

程咬金和秦琼家的庄子，并不像王晨烨被赏赐的庄子，能连在一起，所以，三人一连走了几个庄子之后，天已经黑了。

回去的路上，秦怀道说道：“晨烨兄弟，从你庄子上借走的那些粮食，需要明年再还了。”

“怀道兄，弘亮兄，”王晨烨笑笑，“自打我自立门户，承蒙二位兄弟帮忙，这些粮食，就当是谢礼了。”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程处亮说道，“你我兄弟，今年也占你不少便宜了，更不差这点粮食了，若不是你，咱们庄子上明年建房的钱，还不知去哪里弄。”

“弘亮，”秦怀道笑道，“你们程家，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厚脸皮啊！”

雪又下了一夜，王晨烨担心月宅那边，一大早就带人往长安城走，顺便去皇宫，给李二和李丽质把炉子装上，可刚刚出了庄子，就见到了不少流民，路边还有不少冻死的人。

王晨烨皱着眉，“只是一夜，就死了这么多人吗？”

王一叹了口气，说道：“爵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如今百姓们都穷，在家还有冻死的，莫不用说在路上了，这些人也是可怜，城门口的官兵，是不可能将他们放进去的！不过，也会有滑头的，会混进城里。”

“不必操心那么多了，”王晨烨想了想，说道，“朝廷自然也不会不管他们死活，不进城也好，要不然，长安城可要乱起来了。”

王一指了指前方，说道：“爵爷，您看，朝廷的粥棚已经支好了，应该是已经在施粥了。”

王晨烨撩开马车轿帘一看，果然，已经有六个棚子支棱在城墙下了，“王一，派一个暗卫回去，以蓝田侯和长公主的名义，也弄一个粥棚施粥。”

王一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黑影立马跟了上来，王一交代一番之后，那人直接飞身离开，而王晨烨的余光，也瞥见路边一排排的尸体，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万恶的旧社会，除了能三妻四妾，那百姓的生命是一点保障都没有啊！

长安城城门的盘查，要比之前严格不少，除了有分身或者是有钱人可以随意进出，那些平民则需要有户籍证明，才能进入。

不过，倒是看到不少平民拉着板车出城，而板车上，运的就是尸体。

王晨烨觉得这长安城估计也不会太平，便将月宅和糕点坊那边年轻的女眷都带走了，本想入宫给长乐和李二安装炉子的，但想想，估计现在李二也头疼雪灾的事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宫里不会缺了取暖的炭火的。

……

甘露殿内，李二面沉似水，听着下面一众大臣汇报雪灾的情况。

房玄龄拱手道：“陛下，长安城内倒塌房屋六百余间，死亡人数九百六十二人，但是长安城周边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了，现如今，如果还不能解决御寒和粮食的问题，死的人还会更多。”

“陛下，”一名户部的官员说道，“库存御寒的物资，我们都已经拨出去赈灾了，但数量太少，这一次受灾的地方实在太多，长安城周边七个州，近四十个县城受灾都非常严重，

不光是长安城周边，整个大唐百分之七十的区域，都降了大雪，流民现在都在往州郡迁徙，希望能受到赈济，但由于他们御寒物资不足，很多人都死在路上，

陛下，如果再拿不出解决的法子，今年冬天，冻死饿死的人，怕是会超过十万了。”

李二捏了捏拳头，看向房玄龄，问道：“房仆射，诸位勋爵家的庄子，和皇庄上的死亡人数，有没有统计出来？”

“这……”房玄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回禀陛下，勋爵家庄子和皇庄上的死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少有数十，多也不过上百，比起那些富户家的庄子，死亡人数要少许多，

只是……”

李二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卢国公府上的庄子，还有翼国公、蓝天侯府上的庄子，一个人都没有死。”

“啊？”李二也是一愣，看向程咬金，“知节，这是为何？”

程咬金强忍着笑意，答道：“陛下，臣那臭小子和怀道，听了晨烨那小子的话，一直在臣的庄子上给晨烨那小子烧砖制瓦，那些烧废的砖瓦，庄户们就捡回家盖了房子，而桃源庄，早在秋末的时候，就将那些土坯房全部扒了去，庄户们都换砖瓦房住了。”

“嘶……”

大殿当中，传来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就算是长安城内，城西和城东的普通人家，也多是土坯茅草顶的房屋，那桃源庄，竟然连庄户都住上瓦房了，这让很多高官心里都觉得酸溜溜的。

“是吗？”李二虽说知道程处亮几个小子跟着王晨烨在烧制砖瓦，本以为他是为了建自己的府邸，却没想到是给庄户建了住房，这倒是让他感觉有些意外了，“知节，那这么说来，你庄子上也没有土坯房了？”

李二心里不是滋味，他的皇庄里，庄户们可还都没有住上砖瓦房呢呀！

“没有，”程咬金说道，“很多还都是土坯房，不过，那些庄户们在砖窑工坊赚了钱，大多都加固了房屋，所以，倒塌的土坯房不算多，不过，据臣儿子说，很多没有倒塌的土坯房，也不能住人了，现在，臣和叔宝家庄子上的庄户，大多都住在工坊和仓库当中。”

房玄龄开口问道：“程将军，据我所知，那些工坊和仓库都建的很大，庄户们如何取暖呢？如果不能取暖御寒，那些庄户还不是都得被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