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雪花纷飞,压断了院中的松枝,寒意深重,无人知晓。
早上起来的时候,下人正在扫雪,百里东君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几年过去,身子慢慢长开了,脸上渐渐褪去青涩,长了不少个,翩翩公子,只是面带愁容,这是他和云哥分离的第八个年头了,如今他十五岁。
昨夜又没睡好,屋里的安神香还没有燃尽,烟云缭绕,不知飘向何方,就像他的思念,遥遥无期,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感觉云哥还陪在自己身边。
“云哥,你在哪里呢?”
八年前,天启出了一桩谋逆大案,所有人都说叶家谋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压下来,满门抄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百里东君都不记得那一日,自己哭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乾东城了。所有人都说云哥已经死了,可他就是不信,他不信云哥就会这么离去。
他一直坚信云哥还活着,只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从七岁到十五岁,百里东君已经等了八年,还是没有任何叶云的消息。
这些年,只要一入睡,便会想到当年的惨案,时常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云哥在哭,而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看着,默然流泪,他痛恨这样无用的自己。
每日只能点着安神香度日,但随着时间推移,记忆已经渐渐模糊,直到昨夜,他再次梦起,早上起来,头痛的很。
茫茫天地间,无处寻觅,也不知道云哥有没有钱花,过的好不好。
想到这里,百里东君默然流泪,他好想云哥,好想好想。
木然地看着窗外的雪,自然之景已经无法触动他的心,少年心里藏着很重的心事,看什么都没有色彩,仿佛失去了双目的画师,再也没有灵魂。
“小世子,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下人的声音传来,百里东君连忙擦去眼泪,传出去有点丢人,不过有人来信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叫的这么大声干嘛,打扰他想云哥。
“不就一封信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百里东君推开房门,下人递过信来,上面什么署名也没有,只是右下角映着云纹,当看到云纹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连忙接过信,将房门一关,坐到桌子上。
目不转睛的看了看信,正反面也转过来,神情激动而紧张,抓了抓衣袖,才慢慢拆开信件。上面还有封泥,他不想破坏了,生怕是重要之人的来信。
端详许久,百里东君才拿出里面的信件,缓缓展开一看,热泪盈眶,这个字体,他不会认错的。
泪珠落在信上,上面字字句句都是问他安不安好。
“傻云哥,我只想知道你安不安好。”
百里东君擦干泪,打开衣柜,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换上,云哥一定在来找他了,他要去把云哥找回来。
换上月白色长袍,披上狐裘,百里东君握了握脖子上的玉坠,还有温度,他也给云哥准备了玉佩,只有云哥才配得上自己的用心。
“这封信你是在哪里拿来的?”
推开门,百里东君第一时间找到下人,他现在很急。
“是城门的守卫送过来的,小人也不知道。”
“罢了,备马,我亲自去看看。”
“可是小世子,世子爷吩咐了,不让您骑马。”
“嘿,侯府什么时候世子爷当家了,爷爷不在,家里听我的,叫你去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