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富贵的话,贾张氏眼神恶毒地看向正屋何家的方向,如果不是何家每天都是蒸白面馒头、炒菜的香味儿勾引,自己又怎么可能被勾起了馋虫?从把主意打到了家里存放在柜子里的白面上,最后还被贾富贵差点打死,自己在炕上整整躺了四五天才缓过劲来。
要知道何大清的老婆生孩子坐月子的那段时间,贾张氏每天都被何家传出来的各种肉香味馋得心烦意乱,夜里做梦都是在大快朵颐、不是啃烤鸭就是吃烧鸡,可惜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只有枕头上留下的口水痕迹。
那段时间贾张氏整天都在暗自咒骂何家,诅咒何家生的那个赔钱货早点玩完,同时心里也是羡慕嫉妒恨,都是女人生孩子,看看何大清的老婆,还是生了一个赔钱货,可是每天何大清都是变着花样烹制各种美味佳肴,想想自己生儿子的时候,贾富贵那个该死的老娘也只是杀了一只老母鸡,最后一多半还落进了那个死老太婆的嘴里,更让贾张氏恼火的是,曲秀琴那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凭什么她就能跟着何家吃香的喝辣的?都是邻居,为什么何大清那个黑心肝的臭厨子,就不知道主动给自己送过来点肉让自己尝尝?
贾张氏越想越是不甘心,今天傍晚自己明明都闻到了何家又在蒸白面馒头的味道,可是贾富贵过去也只是想从何家买点儿棒子面,没有想到何大清这个黑心肝的臭厨子,竟然会以自己家里也没有多少余粮了来拒绝,你何大清整天吃着大鱼大肉、白面馒头,竟然眼瞅着邻居家里断粮了,却不知道主动送点粮食救急,简直就是该千刀万剐,虽然贾富贵不许她去举报何大清家,不过贾张氏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贾张氏突然低声说道:“当家的,要不等瞅准了机会,我去弄点儿粮食回来?”
贾富贵当然明白老婆这个弄粮食是什么意思,他不由瞪了对方一眼:“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别给我惹祸?现在这个年月,要是被人抓住了你偷粮食,哪怕被人家活活打死,也没有人可怜。再说了,现在谁家不是整天都有人看门?还不就是提防有人偷粮食?我警告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以前虽然家家都不是太富裕,但是毕竟还都能够填饱肚子,如今谁家不是把粮食当成了命根子?你敢这个时候偷粮食,不说把你打死,最起码也得打个残废,老子提醒你,如果你再惹是生非,别怪我把你扫地出门。”
贾张氏被贾富贵的话吓得赶紧低下了头,想想自己万一失手被抓,肯定要被打个半死,还是别冒险了。
贾张氏虽然暂时按捺下了偷粮食的想法,不过还是十分恼怒何大清这个黑心肝的臭厨子,心里已经在暗自盘算着怎么想方设法败坏这个家伙的名声了。
贾富贵抽完了香烟,起身走出了家门,向着后院走去。
今晚必须得再去趟黑市了,家里那点粮食最多只能撑个三两天,贾富贵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儿子活活饿死,只能花高价买点儿粮食了。
只不过贾富贵还是很清楚,如今这个年月自己绝对不能独自一人去黑市,万一碰上拦路抢劫的家伙,别粮食没有买回来,还要有生命危险,他也不是没有听轧钢厂里工友们议论,经常说起有邻居去黑市购买粮食,半路上遭遇劫道的歹徒,有人被抢了粮食和钱,也有人跟劫匪搏斗时受了伤,还有一个人肚子上被劫匪捅了一刀,最后一多半没有救过来,撇下孤儿寡母就这样死了,听说也才三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