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保根怒吼道:“凭什么?那是老子的工作!凭什么要让给崔老二?”
一边说,崔保根一边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砸了,水壶、碗筷、保温瓶、簸箕……
连扫把都被崔保根折成了两段。
卫香瞪大了眼睛,顾不得那么多了,抱着女儿崔澜就躲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
卫香浑身都在发抖,崔澜以为她是害怕,但是仔细一看卫香的神情,原来是激动的。
嗯,好吧,崔澜默默把目光转向了那边的战场,悠哉看戏,甚至想嗑把瓜子。
崔爷爷崔奶奶就没母女俩那么闲适的心态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压迫和压榨大儿子,也习惯了大儿子的言听计从,骤然看到大儿子反抗,崔爷爷崔奶奶有种计划之类的东西突然脱离掌控的恐慌感,让他们愈发想压服崔保根,使崔保根变回从前那个听话的儿子。
崔爷爷指着崔保根鼻子大骂:“你叫谁老子呢?你想造反不成?崔保根,我不管你今天发什么疯,这个工作你都让定了,我告诉你……”
崔爷爷话还没说完,崔保根就猛然冲过去,一个上勾拳把崔爷爷打翻到了地上,然后用力踩踏。
“我就叫老子怎么了?我就叫老子!从小到大你都偏心老二老三,凭什么?我不是你的儿子吗?卫香娘家好不容易给我谋到了肉联厂工作,你还叫我让出去,凭什么???”
崔保根的理智已经彻底被燃烧殆尽了,他双目猩红,一脚一脚踹着崔爷爷,崔爷爷满目惊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了几米,又被崔保根拽回去了。
崔保根对着崔爷爷的脸左右开弓:“你还敢躲,你还想跑?老子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
没两下的功夫,崔爷爷的脸就被扇肿了,一张嘴,两颗黄牙和着血水被吐了出来。
崔爷爷捂着胸口,他的肋骨刚才被这个逆子踩断了,碎骨挤压着内脏,机智的痛苦几乎将崔爷爷掩埋。
崔奶奶被吓傻了,反应过来后要冲到外面去叫人,崔保根立刻拽小鸡仔一样拽住她,瞪着牛眼:“你居然敢跑!”
崔奶奶瑟瑟发抖地朝崔保根大喊:“保根,保根,我是你娘啊!你这是要干嘛?你要毁了这个家吗?”
崔保根冷笑一声,拎小鸡仔一样把崔奶奶拎起来,左右开弓扇了几个耳光,打得崔奶奶眼冒金星,崔保根毫无顾忌地将心里话脱口而出:“毁了就毁了,反正你们也没把我当人看!”
“让我猜猜,你们后面是不是还想让我把宅基地让给崔老三?”
“你们,想都别想!”
崔保根暴喝道。
然后一把薅过崔老二崔老三,酣畅淋漓地揍了起来,一边揍一边问:“你们还敢不敢觊觎我的工作和房子?啊?还觊不觊觎了?”
“敢抢我的东西,我要弄死你们,弄死你们!”
崔保根现在就是头愤怒的野兽,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只想发泄。
崔澜冷眼看着,她自诩阅人无数,崔保根这个男人,与其说他是愚孝,崔澜更倾向于,这货就是懦弱。
因为懦弱,不敢反抗崔爷爷崔奶奶,所以只能听从他们的命令。
因为懦弱,不敢跟刁滑凶悍的崔二弟崔三弟起什么冲突,所以把肉联厂工作和宅基地都拱手让了出去。
然后假装自己只是听崔爷爷崔奶奶的安排,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绝世无双好儿子好大哥。
懦弱到骨子里,也爱惜名声到了骨子里。
既然如此,那崔澜就偏要毁了他最爱惜的名声。
小药丸还在持续发力,崔保根下手越来越狠了。
直到崔爷爷崔奶奶爬出去叫来了村人帮忙,这场暴行才终于得到了制止。
小药丸的药性此时也挥发得差不多了,崔保根的理智回笼,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以及崔爷爷崔奶奶崔老二崔老三怨恨的表情,崔保根除了畅快以外,还感到了由内而外的恐慌与心虚。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要怎么收尾才好啊?
崔保根浑身都是冷汗。
村人义正言辞地谴责崔保根,崔爷爷崔奶奶自觉有了倚仗,当着村人的面哭天喊地,要死要活,说自己生了个不孝子,多么多么可怜。
村人听得义愤填膺,被迫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崔保根,骨子里的懦弱再次冒头,极致的恐慌让他几乎想现场跪下求所有人原谅。
崔澜可不乐意看到那个画面,于是,崔澜邪恶一笑,又给崔保根喂了一颗小药丸。
崔保根再次红温,再次断掉了那个名为理智的弦,再次暴动打人。
这次,整个红柿村,所有来劝架的人都挨了崔保根的毒打。
最后是警察同志赶来制止了这件事情。
因为事态过于恶劣,崔保根被判刑了,肉联厂的工作则在崔澜的神操作下,到了卫香手里。
崔爷爷崔奶奶崔二弟崔三弟全都进了医院。
崔爷爷崔奶奶年纪大了,又被这么打了一通,差点没缓过来,卧床休养了许久。
崔二弟崔三弟则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前世,崔二弟得了肉联厂工作成了工人,崔三弟搬进了大房子,两房都越过越好,只有崔保根一家过得苦哈哈的。
他们明知崔保根一家实际情况怎么样,明知自己的工作和房子是靠崔保根得来的,依旧恬不知耻地选择继续吸血。
那么,这辈子,崔澜当然得让他们还回来了。
卫香恍恍惚惚继承了崔保根的工作,不是没人因为她的恶霸丈夫对她有偏见,但是卫香实则是个有能力和韧劲的人,很快就爬到了组长的位置,要用五年的时间成为了领导层。
崔保根入狱后,没了崔澜的小药丸,骨子里的懦弱冒出头来,很快就成为了人人可欺的对象。
在监狱第十年,没熬过狱友的霸凌,死了。
据说死时连人带骨头还没有五十斤。
崔保根的死讯传回了红柿村,所有人都吐了一口唾沫,由衷地骂了一声:“好!”
“该!”
“现世报啊!”
崔澜翻了个白眼,哪有什么现世报,明明都是她在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