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随手拿起一颗糖扔进嘴里:“我知道你们也上火,吃颗刚做好的秋梨糖,也下下火。”
沈眉庄闻言,笑着说道:“所以姐姐就顺水推舟……”
"可不是!"冯若昭狡黠地眨眨眼:“一来,我确实是太累了,趁机躲个清闲,二来……”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眉庄,“这些年皇上总把后宫太平当作理所当然,也该让他明白,这风平浪静的背后,究竟是谁在费心经营。”
沈眉庄心里感动,但也摇了摇头:“多谢姐姐的苦心,只是皇上哪里会在意这个。”
“那他就再找一个能协理六宫的人呗,我倒要看看,这满宫上下,除了你,还有谁能把这千头万绪的后宫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安陵容忽然轻笑出声,拿起一枚秋梨糖递到沈眉庄嘴边:“要我说,是该让皇上尝尝这后宫无人打理的滋味。”
沈眉庄就着安陵容的手将那颗糖吃下。
甜滋滋的!
窗外风雪愈急,殿内的炭火却烧得更旺了。
冯若昭突然推倒面前的牌,笑得眉眼弯弯:“胡了!清一色。”她边收银子边道,“马上就是万寿节了,我看他怎么办!”
沈眉庄和安陵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怎么办,凉办!”
“哈哈!”
几人相视一笑。
这一刻,什么圣宠,什么权柄,都抵不过这暖阁里真挚的情谊。
这咸福宫里的暖意,终究是养心殿那位孤家寡人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几人正玩的兴致勃勃,小强子进殿里禀报道:“几位娘娘,长春宫来人,请文妃娘娘过去。”
来了!
安陵容连忙将麻将推倒,好险,这局差点就输了。
“小强子,我现在不是文妃娘娘了,喊我安小主。”
“是是是!”小强子点头如捣蒜,“文妃娘娘说的是,奴才记下了!”
安陵容被噎得直翻白眼,果然是个呆子。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将嘴里的秋梨糖咽下,说道:“我去看看。”
沈眉庄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姐姐,你别去了,若是你在,有些话怕是不好说出口。”
——不是穆景秋不好说出口,是她自己不好说出口。
“也好。”沈眉庄不再坚持,拿起斗篷帮她披上,“你小心一点。”
“姐姐放心,在这里等我!”
好在长春宫在咸福宫的隔壁,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安陵容进来时,穆景秋的身子刚刚暖和了一些,但是脸色依旧苍白。
见到她,穆景秋的泪水止不住流下,将雍正的处置说了一遍。
“娘娘,求您救救嫔妾的家人。”
安陵容安静的听完,叹一口气,停顿片刻说道:“这是皇上的决定,我……无能为力。”
而穆景秋敏锐的察觉到她话里的犹豫,眼里迸射出希望的光芒,紧紧抓住安陵容的手臂:“娘娘,您有办法是不是,求求您,只要你能可能帮忙,您让嫔妾做什么事,嫔妾都愿意。”
“皇上一方面恼怒你父亲贪污税款,另一方面,觉得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所以,任谁来了,都救不了你父亲的命。”
“这个嫔妾早有心理准备,嫔妾只想为穆家留下一条血脉,求您帮嫔妾。”
安陵容神色复杂,有些开不了口,看到穆景秋希冀的目光,她还是说道:“皇上没有处置你。”
穆景秋情绪稳定了一些,擦干眼泪:“就算皇上没有处置我,但皇上一看到我,就会想起我父亲,我失宠是早晚的事,这个道理,我明白。”
见安陵容还是不说话,穆景秋声音哽咽,哀求道:“娘娘……”
安陵容看着她,淡淡吐出一句话:“这事我一个人办不了!”
一个人办不了,也就是需要人帮忙了,需要谁帮忙?
穆景秋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一会说道:“您想让嫔妾认下刺杀皇后的罪名?”
见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安陵容不再拐弯抹角,直接点头:“是。”
穆景秋陷入沉思,眼中犹豫和不安来回闪烁。
安陵容接着说道:“你若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答应过你,你对皇上做的事我不会多说,凭着这份愧疚,你就算失宠,也能安稳的过下去。惠贵妃和敬贵妃都是公正的人,不会少了你的衣食供应。”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准备离去,身后传来穆景秋决然的声音:
“我同意。”
“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穆景秋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如果我的家人都死了,那我活着也没有了意义。”
安陵容重新坐回道她身边,“你放心,只是暂时的顶替,把皇贵妃换出来,我向你保证,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我会查出来。”
穆景秋重重点头:“嫔妾相信您。”
安陵容又说道:“皇上对你的处置,我会从中斡旋,就算你进冷宫,我也会打点妥当,不会让你吃太多苦。”
穆景秋却不在意这个,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其他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