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二夫人说的没错啊,段府上上下下十几年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她的么!
沈氏发完疯就一身轻松的回了自己院子,徒留被骂的几脸蒙圈的段家人站在原地。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率先回过神来的段老夫人将手中拐杖敲的震天响。
她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让一个儿媳妇指着鼻子骂到了脸上,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气的段老夫人胸脯浮动,满面涨红。
身旁的段小妹还在那里添油加醋的哭诉,“母亲,你看看,沈宜蓉那个女人再不管教就要上天了!”
这下子气的段小妹连二嫂都不叫了,直接就口呼大名。
段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袖子在小女儿的手里抽出来,扶着一旁婢女的手,一脸疲惫之情,无病呻吟,“哎哟,人老了,不中用了,快扶我回房,我这会子被那个泼妇气的头晕眼花的。”
连氏会审时度势,知道她这精明婆婆是不想大闹起来处置了老二家的,到底是顾忌忠远侯府,但是又不想硬生生咽下这股子恶气,就搁这装病呢。
就段小妹这个只顾着眼前蝇头小利的蠢人看不出来。
只要忠远侯府在一天,沈宜蓉在段家顶多就是被立立规矩,不可能受了太大的处置。
老太太精明着呢,这一大家子人靠谁吃饭还是分的清的。
“母亲怕是方才一时被气着了,媳妇这就扶您回房歇着,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连氏一脸忧心忡忡的招呼着,把几个婢女使唤的团团转。
这对婆媳手牵手回了房,徒留一个段小妹气急败坏在原地跺脚。
段家鸡飞狗跳,另一旁的兴成伯爵府杨家也不得安生。
这段婉月感到肚子不舒服便回了府,谁知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恰巧遇上两个近来得宠的妾室背后议论她。
一位发髻中插着素银簪子,身穿粉色绸缎的年轻妾室王氏和一个身穿嫩绿色外衫、年龄稍微大些的妾室卢氏。
一位娇嫩可人,一位丰腴美人,谁看了不说一句这杨府大公子艳福不浅。
二人坐于凉亭之中喝着茶闲聊天。
那王氏面上娇艳,捂着嘴笑道,“咱们那大夫人几乎日日都要和大爷吵一架,接着便赌气回娘家,不过就是仗着那个肚子罢了。”
卢氏的言语之间也满是嘲讽,“可是有什么用呢,哪怕怀着伯爵府嫡出的孙辈,伯夫人和大爷又不会眼巴巴的去接她,到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红唇边露着讥笑,“大夫人整日里眼睛要长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底气,段家当年一个五品官,能高攀上伯爵府的嫡长子,她就偷着乐吧,还管东管西,这不顺心那不如意的,真当自己是公主郡主了不成。”
王氏显然话里话外也捧着卢氏,“还是姐姐好福气,生下了这伯爵府的长孙,日后妹妹还要多仰仗姐姐呢。”
卢氏肚子争气,一举得男,最自豪的就是生下了这伯爵府的庶长孙,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脸上被奉承的颇为自得,“好说。”
路过这后花园的段婉月可是把这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就气炸了,气冲冲的挺着个肚子便上前怒喝,“放肆!你们两个贱婢竟然在背后诋毁主母!”
猛然一声怒吼,可把王氏和卢氏吓得不轻,转身一看,就看着了怒目圆睁,惨白着一张脸的段婉月。
卢氏见段婉月脸色不好,一双手好像捂着肚子,眉宇之间似有痛色,于是这眼珠子一转,悄悄站在了王氏身后。
诚惶诚恐的跪下身来,“大夫人恕罪,妾身不是有心的啊。”
那王氏近些日子多有受宠,身边人也捧着,见卢氏这么容易就认了怂,心下不屑,不过是个连管家权都没有的虚名大夫人,卢氏还是伯爵府长孙生母呢,至于这么怕她么。
于是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甚走心的福了福身,“大夫人许是身怀有孕听岔了吧,妾身们何曾议论过您。”
段婉月没想到这个贱人这么嘴硬,当即便指着王氏的脸骂道,“这么多下人都听到了,难不成都耳朵不好使了!”
“你个贱婢还敢狡辩,来人,给我狠狠打这个贱婢的板子!”
王氏见身后不少婆子都上前来,这才有些慌乱,身份使然,她一个妾室,被正妻打板子再正常不过了。
她一边推搡着那些粗手粗脚的婆子,一边不管不顾喊道,“段婉月你不过就是比我有个好出身,神气什么,还不是丈夫厌恶婆母不喜,现下就是个空架子罢了,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作威作福,生下来说不定就是个丫头片子,你今天敢动我一手指头,我晚上就让大爷饶不了你!”
段婉月本就脸色不好,腹中有些疼痛,方才还气血上涌,那王氏的贱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不断的刺激着她,于是段婉月只觉眼前眩晕,直直就昏了过去。
段婉月身边扶着她的贴身侍女荷青大惊,“夫人!”
连忙将自己垫到昏迷的段婉月身下,这才让她没能摔倒在地。
而跪的远远的卢氏看见段婉月身下那滩血,眼中划过不易察觉的一丝暗芒。
脸上一片焦急,“大夫人!你们快去传府医啊!”
又一脸责怪看向呆愣在原地的王氏,状似埋怨道,“妹妹,你怎么能顶撞大夫人呢,现下都把夫人给活活气晕了过去。”
王氏自然也看见了那一滩鲜红,直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呢喃道。
眼中一片呆滞。
卢氏强忍着笑意,连忙拿帕子遮了遮,着急忙慌的跟着兵荒马乱的人群去了段婉月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