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

“宁宁去世之后，我求遍满天神佛，可是没有用，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若是没有净无大师的那句话，也许，我在将那些人千刀万剐之后，自己也会随你而去。”

“可是，净无大师说你难以转世。”萧明烨脸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心疼之色，压抑着痛苦，抖着嗓子道，“我就想啊，宁宁那么美好的姑娘，逢年过节都给宫人厚赏，记挂着亲人家人，还经常开设粥棚布施老人幼童，凭什么要因为我这个混账不得转世！”

“所以，无论成败，我只想让你能放下心结，别再折磨自己了。”

“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萧明烨强牵出一丝笑容，大手握上她的柔荑，眸子里含着泪，“这一世是我奢求来的，我哪怕粉身碎骨也偿还不了宁宁半分，但是……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喉结滚了滚，仰着猩红的眸子直视着她，“我没有以后了，就这一次，哪怕……诓骗我一辈子。”

“好不好？”带着气声，声音轻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眸子里带着恳求与无尽的悔意。

苏云宁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我昏睡的这一日一夜，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去白塔寺。”

后续未尽之意萧明烨听懂了，所以她看见了前世那一切，她醒来后，才会没有那么仇恨他，许是可怜他。

“上一世的苏云宁，渴求的是萧明烨的爱。”

“这一生的她，只想要自己活的随心快乐。”

萧明烨的心脏高高悬起，默默等待着她的宣判。

感受到手上传来被紧紧箍住的轻微疼痛，她动了动手指，大掌下意识便松了几分。

“你既然不肯放我出宫，那便罚你当个小跟班，陪我看遍山川景色喽。”

女子嫣然一笑，缠着他发丝的素手随意松开，掐了掐他的俊脸，绽开的笑颜晃了他的眼。

不再执着恨与爱，只求自己顺心如意。

巨大的欣喜感近乎要将萧明烨的胸腔淹没，心跳骤然加速，血液似乎都要沸腾了一般。

跪在床榻边的身子不自觉微微颤抖，眼中含着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衣襟。

只不过与方才不同，这回是高兴的。

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宁宁，谢谢你……谢谢，我会的，以后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我什么都听你的。”萧明烨激动的话都说不明白，一直握着她的手在不断的保证，生怕让苏云宁觉得他态度不诚。

“等咱们大婚之后我去宗室里挑个孩子过继过来，调教几年，我就陪着宁宁远离京城，去踏遍大熙的山河美景，我、我给你当跟班，当小厮，只要你还愿意要我，我做什么都行。”

萧明烨断断续续说了好久的话，整个人的眸子里都泛着光，无比珍惜这一刻来之不易的美好。

苏云宁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该让你那些臣子都进来看看，看看他们平日里高坐龙椅的陛下连个三岁孩童都不如，竟哭成这样。”随手将一旁的帕子扔给他。

又想着他方才说的话，苏云宁脑海里却是她母亲前两日夜里的劝说，心中有了计较，暂时按下未发一言。

萧明烨接过帕子便将脸上的泪擦干净，甚至那帕子还直接塞进了袖子里，迎着苏云宁打趣的目光有些羞窘，“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我怎么记得我那被洗了一个多月的海棠荷包还没甚踪影呢。”苏云宁神态慵懒，故意叹道，“也不知道乾清宫的宫人们洗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