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于重获自由,虽然这份自由或许只是暂时的,但他仍决定要去找文王,将一切原委如实相告。
然而,初出狱门,对眼下的局势并不明朗,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尚书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唤来了一名丫鬟。
“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中,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尚书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丫鬟闻言,身形微微一颤,显然是被尚书的气势所震慑。
她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尚书大人,除了皇后娘娘现在住在客房养病之外,府中并无其他大事发生。”
尚书闻言,心中微微一动,皇后住在府中,这无疑让局势变得更加微妙。
听了丫鬟说的话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挥手让丫鬟退下。
待丫鬟离开后,尚书迅速回到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身夜行衣。
便迅速换上夜行衣,身形瞬间变得矫健而隐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悄然无声地出了书房,摸黑穿梭在府中的暗影之中。
夜色中,如同一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走廊,来到了府门附近。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确认无误后,才悄悄地打开了府门,走出了尚书府。
一路上,尚书凭借着对京城的熟悉,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虽然身在狱中多日,但身手和警觉性并未因此减退。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尚书踏着沉重的步伐,终于来到了肥跟前。
他的心情极为复杂,面对文王有愧疚,又有对过往种种的无奈。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确认四周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大门。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一阵冷风随之涌入,带着阴森的寒意,直透骨髓。
尚书不禁打了个冷颤,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院子正中央的那口大缸上。那口缸,见证了太多的秘密与血腥,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幽深莫测,仿佛能吞噬一切。
尚书的心猛地一紧,那段不愿回忆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
那个无辜的手下,就是在这口缸前,被他亲手终结了生命。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不要怪我啊,我不是有意的,要怪只能怪你起了杀心。希望你能忘记仇恨,尽快超生。”说完,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内心的愧疚与痛苦却没因此减轻半分。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宅子里最偏僻的那个房间,那是文王闭关沉思的地方,也是他此刻最渴望得到宽恕与理解的地方。
站在门口,尚书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诚意:“文王,是我,我来看您了。”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一阵风吹来,尚书再次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文王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失望与不满。
他试图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文王,请您听我解释。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不想杀人,更不想看着您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铸成大错,雪柳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我若是不出手,冷月迟早会查明真相,到时候您不仅会失去他的信任,更会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你们父子二人好不容易重逢,不能因为这件事再让他和你彻底决裂啊。”
尚书说到动情处,声音已经哽咽。
他字字句句声泪俱下,将心中的愧疚与痛苦全部倾诉出来。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还是冷漠的沉默。
他伸出手,对着月亮发誓:“我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并无二心,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我们的理想。”
誓言依旧未触动文王的心弦,回应尚书的,依旧只有那无情的风声。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突然飘入他的鼻间。
尚书的脸色骤变,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寒冰般蔓延至全身。
他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呆立当场。
床上,一道人影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那张曾经威严的脸庞,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与色彩。
尚书茫然地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他心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文王……”尚书喃喃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已经冰冷的脸庞,却仿佛触碰到了死亡的边缘。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文王那双充满失望与责备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恶臭愈发浓烈,尚书却仿佛已经失去了嗅觉。
他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任由泪水滑落脸庞,与心中的悔恨与痛苦交织在一起。
在这一刻,他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只剩下无尽的孤独与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尚书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
尚书看着文王的尸体,沉默良久,心中的疑惑与悲哀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几乎窒息。
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间,曾经是何等的辉煌与尊贵,如今却成了文王的葬身之地,而他的死,却如同石沉大海,无人知晓,无人悼念。
尚书踉跄着站起身,目光空洞地望向那具不知何时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
他无法相信,曾经高高在上的文王,竟然会以这样潦草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他缓缓地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尚书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哀伤,“老天爷让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您收尸的。如果这次我出不来,也就此毙命,那么您就要在这里永远呆着,慢慢化成一片白骨,不为世人所知晓。因为根本就无人知晓您还活着,您就永远无法入土为安。”
说到这里,尚书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