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冷月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眼神中透露着焦急,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平日里温婉可人的女子,此刻竟会如此固执。
雪柳抿着唇,目光坚定而深邃。
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她微微摇头,没有言语,只是用那双充满决心的眼睛看着冷月,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围拢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议论着雪柳和冷月的举动。
“这雪柳姑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吗?怎么就不听劝呢?”一位老者拄着拐杖,摇头叹息。
“哎,这皇宫里的斗争,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懂的?只希望她别牵连到我们就好。”一位年轻妇女抱着孩子,眼中满是担忧。
“哼,我看她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想搏一搏皇上的宠爱。哪知道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窃窃私语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其中也有些诋毁雪柳的言语。
冷月听着这些议论,心中更加焦急。
他再次蹲下身子,贴近雪柳,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雪柳,你理智一点。这事已经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了,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只有赶紧回宫,寻求皇上的庇护,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雪柳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决绝,仿佛是在嘲笑冷月的天真和无知。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冷月,:“冷月,这一次我想清楚了。我既然以身涉险,就没打算独活。这一次,我要让皇后为她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哪怕是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就算再爱她,面对铁证和这全城百姓的怒火,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包庇她。”
冷月闻言,心中一震。他看着雪柳那决绝的眼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一幕——文王陷害前宰相时,也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决绝,同样的玉石俱焚。
他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脸色变得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雪柳,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这样做,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你这样做实在以卵击石,就算皇后受到惩罚,你也不会好过,还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冷月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绝望,他试图用最后的努力说服雪柳放弃这危险的计划。
然而,雪柳只是微微一笑,她轻轻拍了拍冷月的手背,说道:“冷月,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谢你吗?你以为我会想以前那么相信你吗?从我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天起,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更不会相信你这个杀父仇人的孩子。”
说完,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高大和坚强。
冷月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明白再也无法说服雪柳改变主意了。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咚咚咚。
牢房外,那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尚书的心上。
他缓缓转头,目光穿过昏暗的牢房,投向那即将被打开的牢门。
斑驳的墙壁上,青苔与霉斑交织,透露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牢房内,微弱的烛光摇曳,映照着尚书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尚书的心跳也愈发急促,但他仍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早已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他紧握着那双因长时间囚禁而略显僵硬的手,指节因镣铐的压迫而泛白。
当脚步声终于停在牢门口时,尚书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声音平静而略带颤抖地问道:“是不是时辰到了?”
门外的侍卫沉默片刻,意味深长地看了尚书一眼,然后缓缓抽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牢门。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尚书睁开眼,环顾着这个曾囚禁他的狭小空间。
昏暗的灯光下,牢房内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
墙壁上,一道道裂痕如同岁月的伤痕,记录着这里曾经的苦难与挣扎。
只有角落里,一只老鼠在垃圾堆中穿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为这寂静的牢房增添了几分生机。
尚书的眼神最后停留在自己那双带着重重镣铐的手上,镣铐上的铁锈与污渍诉说着他这段时间的苦难与屈辱。
他缓缓开口,带着一丝无奈和释然:“我最后的时光,竟然是在这牢中度过。虽然是意料之外,但好在还见了牧云一眼,也没什么遗憾了。”
说罢,尚书便要往外走。然而,就在这时,狱卒却突然站在他面前,拿着钥匙打开了他的镣铐。
尚书顿时一愣,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狱卒。
狱卒看着尚书,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说道:“尚书大人,您现在无罪释放了,可以回家了。”
尚书闻言,双眼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看着狱卒。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为何无罪释放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狱卒耸了耸肩,说道:“也许是走了狗屎运吧。现在京城谣言四起,雪柳姑娘一事人人都说是皇后指使的。我接到口谕,放您出狱。”
尚书听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刚要开口询问。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父亲,回家吧。有什么疑问,我们回家再说。”
尚书转过头,只见牧云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袭素衣,面容清瘦,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搀起他的手臂往外走去。
在牧云的搀扶下,尚书缓缓走出牢房。
外面的夜色依旧深沉,尚书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