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胸腔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了。他守的这座城池，已经快有两年没有降下一滴水，田里颗粒无收，干旱就成了压在他们头顶挥之不去的阴霾。

城中水井早已干涸，粮食也所剩无几。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易子而食的惨剧每天都在上演。而更可怕的是，因为饮用了不干净的水源，疟疾开始在城中肆虐，夺走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朝廷中奸臣当道，内外勾结，给军队断水断粮，妄图活活困死他们。只要他缴械投降，这最后的城池失守，整个大周国都会彻底覆灭，而自己，也会成为史书上的灭国罪臣！

“将军，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多少休息一会儿吧。”副将心疼地看着肖起，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意气风发，多么俊秀。此刻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力。

肖起摇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现在这种情况，我如何能合的了眼？”

肖起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他三天三夜未合眼，眼球布满血丝，城中，虚弱的哭喊声、呻吟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副将也沉默了，眼下这种天灾人祸一起来，绕是足智多谋的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这场旱灾来得太猛烈，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未到，城中粮仓早已空空如也，疟疾又趁虚而入，城中百姓十去其六。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副将干裂的唇蠕动了几分。他是绝对不会说丧气话的人。可……前有敌寇围剿，后是家国背叛，自身守护的百姓又对他们早已失去了信心，在城中等死。甚至有逆反的百姓，让他们大开城门，他们要投奔敌寇苟活！这一件件的事叫他如何……

肖起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营帐侧边的帐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所在的营帐分为主帐和侧帐，空间都不大，主帐住人休息，侧帐平时就用来放一些没用的军中物品。他之后掀开过门帘进入过那出现蜘蛛的侧帐，却发现里面的地面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生性桀骜，一直认为人定胜天，原本不信鬼神之说，可那天发生的事却让他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难道……真的要我向那虚无缥缈的神求助吗？”肖起心中苦涩，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有如此无力的一天。

夜幕降临，绝望的情绪像浓雾般笼罩着整座城池。肖起独自一人站在军营里，望着侧帐。

“如果……真的有神明……”肖起看着侧帐的门帘，声音沙哑，“我肖起在此恳求您，降下甘霖，救救城中的百姓，救救这些与我一同浴血奋战的兄弟们！”

他不知道自己的祈祷是否会被听到，但他依然一字一句，说的认真而又诚恳，仿佛每个字，都有千斤重量！

肖起话音刚落，只见那门帘突然被掀开，一阵白光出现，肖起下意识地闭上眼，耳边又传来一阵阵惊呼。他再次睁开眼时，只见从那侧帐中，竟涌出一股清澈的水流！水流打湿了门帘，并越来越大，向着营帐里干涸的土地迅速蔓延而去。

周围夜巡的将士听到将军的营帐内传来异响，当即冲了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多日来他们一直渴求的水源，正奇迹般的从侧帐里涓涓流出！

“水！是水！”

“天啊！真的有水了！”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