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

褚炽两手的食指交叠，冲着顾寒枝比了个大大的叉。

“每一样菜你都点了双份，你不吃谁吃？赶紧涮肉涮菜，一样都不许浪费。”

褚炽向老板要了漏勺，捞了捞锅里已经煮熟的菜，或许是在饭桌上照顾人的女友病作祟，她给自己和顾寒枝都堆了满满一碗，然后又将两盘鸡胗分别下进了两个汤底的锅里。

以前无论和朋友还是小情人一起出门吃烤肉时她也习惯去帮她们烤肉，充当那个照顾人的角色。

“快点吃。”

顾寒枝小心地尝了一口白嫩嫩的鱼丸，不得不说，这家馆子虽小，装修看着也有些简陋，但味道却是出奇地好。

顾寒枝像是发现了什么被灰尘掩盖的宝物一样，竟然有些惊喜。他看向自己对面吃得超级兴奋的褚炽，脑中不可抑制地发出某种感叹：

要是褚炽也是一颗蒙尘的珍珠就好了，他就可以像抢夺宝物的恶龙一样将珍珠叼回自己的窝巢里永远藏起来了。

只可惜，褚炽不是任人抢夺的宝物，她才是那条最强大最可恨的恶龙，随便偷走别人的真心又弃如敝履。

“褚炽你尝尝我的，菌汤的也很好吃。”

“是吗？那我得试试。”

褚炽用公筷夹了一片顾寒枝碗里的藕片，砸吧了一下嘴：“嘶，嘴里没味，可能是我把辣的吃太多了，不行，你再让我尝个虾滑。”

“好~好~你随便夹就好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顾寒枝难得露出一点真心实意的笑，不是那种在商场上汲汲营营的礼节性笑容，而是真真切切的、因为幸福而不由自主的上扬了嘴角。

真好，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顾寒枝发自内心地向上天祈祷着，即使在褚炽的身上汲取到这种情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他都会有这样的感慨。

那些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的男人们所贪恋的，也是这种温暖吗？说到底，无论是姬探雪还是秦楼月，又或者是他自己，他们都是一般黑的乌鸦，所期恋上同一个人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唉，我还是觉得牛油锅更胜一筹，菌汤虽然也鲜美，但是麻辣更刺激味蕾一些。”

这其中的麻辣辛香只有自己知道。

“那我再尝试一下，刚刚说不定只是忽然吃辣被呛到了。”

顾寒枝也开始学着褚炽的样子抢她碗里的饭，结果又是被辣得满脸通红，然后惨遭褚炽嘲笑：“人菜瘾大。”

“看来以后跟你一起吃火锅永远只能点鸳鸯锅了。”

顾寒枝一边灌下第二瓶可乐一边感慨着说，这回轮到褚炽震惊了。

“你还吃上瘾了？我以为像顾总您这样的大人物对于我们这种平民美食只会不屑一顾，觉得降低自己的身份了呢。”

顾寒枝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不管吃什么饭都会觉得很有意思的。”

顾寒枝从来都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爱意，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坦然，将那些情绪说出口之后虽然也会有某一瞬间的羞涩，但他觉得，如果耻于说出口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一辈子都后悔的。

像他这样的年纪已经没有太多年少时的那种青涩与热血了，成年人对待情感的方式或许大多都会像他这样坦诚吧。

不过有的时候顾寒枝也会好奇，他和褚炽都年龄差距并不小，虽然不想承认，但展辞春说他比起自己是个“老男人”一点都不过分。

可是面对褚炽时，他却从未感受到太大的年龄差距，她们在精神的契合度上似乎更像是同龄人，甚至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褚炽比他更加成熟。

顾寒枝当然不会知道，同他所相处的这个女人其实是来自异世界的一抹孤魂，而非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大学生。

顾寒枝那句似是而非的情话并未得到褚炽的回应，站在上帝视角的褚炽早就知道顾寒枝现在打着“金屋藏娇”的好算盘，所以更觉得此刻能面不改色说出的这些话的顾寒枝还真是个有够贪心的商人。不想放弃和“澜阳”的联姻，却也不愿斩断如今和她的暧昧。

真以为自己前途和爱情都能收人囊肿了。

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就算是在现实世界的褚炽虽然小情人不断，但也绝对不会脚踩多条船，主要是真的忙，情人这种东西，留一个提供一下该有的情绪价值就够了，要那多做什么。

“我们在一起吧。”

褚炽语出惊人，眼前的顾寒枝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她都说了什么而愣怔了几秒。

“啊？”

顾寒枝难得露出这样呆瓜的表情，一下子就将褚炽给逗笑了。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以情侣的身份。”

反正算算时间，也到了女主和顾寒枝在一起的日子了，正好，她也想看看再这样的情况下，顾寒枝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顾寒枝没想到褚炽会主动向他表白，虽然她并没有明确地说出“我喜欢你”，可在顾寒枝眼中，这就和告白无异了。

其实顾寒枝想过主动和褚炽提出“在一起”的建议，但是有秦楼月点前车之鉴在那里，而且他还被秦楼月截胡过一次，所以他总想着，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可什么时候才是“更合适的时机”呢？

调情的话他信手拈来，暧昧的动作他也照单全收，可一到真真正正地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他却总会迟疑。

顾寒枝从来都是胆小鬼。

“喂，枝枝？怎么又哭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总吗？”

“不是！那是被辣到的。”

“骗人，你分明没有吃东西！还有，我刚刚说了想和你成为情侣，愿不愿意，你倒是给个答复啊。”

“我愿意！”

这一次，顾寒枝没有迟疑，他一把抓住褚炽的手，用自己的两只手将她的左手包裹在掌心里。

“我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一直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