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你该笑的,你不为妈妈开心吗?妈妈终于可以离开了。”
女人颤抖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可嗓子里只能发出吭哧吭哧的气音,她胸骨早就被震碎了,或许还有肋骨骨折穿刺了某处的皮肉。
总之全身上下都是钻心的痛,可她却觉得无比快意。
几年来,她从没向今天这样开心过。
别……别走,别不要我……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离开,因为我是个累赘吗?
我会乖的,会听话的,别这么轻易抛弃我啊……
在眼泪从泛红的眼眶里落下的前一秒,魏淮手边的铃声响了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
展辞春匆匆抽走衣服推门而出。
他甚至没有像来时那样紧紧粘着褚炽,而是自己一个人飞快地跑到黑黢黢的楼道里。
外面等着的几个人有些不明所以,她们看着褚炽,眼神询问着情况。
“别担心,我过去哄哄。”
褚炽稍微一想就知道,大概率和他那早死的母亲有关。
他是个不被母亲爱着的孩子,更何况,他的母亲是在他眼前自杀的。
对于任何一个孩子,这都会是一种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痛苦。
楼道里很黑,也很安静,大概因为是安装的声控灯,所以四周只能看见绿莹莹的“安全出口”。
褚炽看见靠近门边的楼梯出团坐着一个黑影,展辞春个儿高身长,即便是蜷着手脚坐在楼梯间也是很大一只。
他似乎在哭,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褚炽就算知道,他在哭。
原著里最暴戾恣睢的校霸,其实是个小哭包。
褚炽已经数不清他在自己面前哭了多少次了。
被绑了会哭,被打了会哭,被安慰了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
褚炽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就只是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不太会安慰人,特别是安慰男人。
她可以宠爱男人,纵容男人,唯独很难共情男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展辞春一下子就哭出了声,不是声嘶力竭的哭喊,只是若有若无的小声抽泣。
那声音细若蚊蝇,连声控灯都没能打开。
一片黑暗中,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褚炽,哽咽着声音问她:“褚炽……我可以抱你吗?”
“嗯。”
褚炽点了点头。
展辞春小心翼翼地将身体贴了过去,下巴轻轻搭在褚炽的肩上。
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受了伤的野生幼兽因为害怕被天敌发现,只敢在阴暗处偷偷痛苦呻吟。
他的手攀着褚炽的后背,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般靠在她的身上。
眼泪很快就濡湿了褚炽肩膀上的那块布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辞春才哑着嗓子喃喃:
“是我,是我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