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耐心不多,掌柜的,看你自己的决定了。”
“这里大半的东西你还没尝试过吧?就是不知道你夫人的嘴巴是不是和你的一样硬。”
甲子撂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他还没迈出几步身后终于传来了他想听到的声音。
“等,等等!我说,我说!”
“很好。”甲子浅笑一声,朝外面喊到:“来人!”
如甲子所想,那个掌柜的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来,他的儿子果不其然是被留在了徐家,就在昌平商行出事的同时。
而昌平商行自然也没有他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商行虽然只是做一些杂活买卖,但是却有两个账本,而那个被隐藏起来的才是昌平商行真正的生意。
府衙的官差在指挥下从商行书房的一个暗匣中找到了另一本账簿,而在这本账簿中原本对外售价一钱银子的东西,批发价却高达数十两。
买的多反而更贵,只要是个长了眼的人都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淮阳就这么大,富贵人家就这么多,这些东西他要卖给谁,这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曲林春随意的摆弄了两下账本就被他随手放在了一边,这淮阳还真是不简单,一个小小的商行就能牵扯出这些麻烦来。
他只是想要个粮食而已,万万不想掺和进这些麻烦事里的,只是没想到徐德才这一把的诚意也太满了些吧?
这可不像是投名状,反而更像是借刀杀人。
看来徐德才对这背后的东西早有所料,这才借他的手把东西捅出来。
曲林春伸出舌头抵住上颚,这种被人耍了的感觉真是叫他不爽。
“大人,昌平商行出事没过多久徐家就将那个掌柜的儿子拿在了手中,咱们可是有意瞒着所有人做的事,你说他们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或者说他们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曲林春闻言身子一顿,抬眸看向甲子:“你是说衙门里有徐家的人?”
“徐家毕竟是本地根深蒂固的家族,衙门里没有他的人才是奇怪吧?不过钱大人在此为官多年,若是连这么一个消息都瞒不过去,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钱徐两家联合在一起耍我?”
“不。”甲子摇了摇头也是一脸困惑:“我也说不好,但是钱大人想要扳倒徐家这一点是绝对不错的,但是我就是觉得好像有些奇怪。”
“可是我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
要是东家在就好了,东家一定能察觉出其中的异常的!
他到淮阳也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东家那里怎么样了。
这边事情已了,曲林春一人留在了衙门,而甲子则转头奔向了徐德才所在的位置。
徐德才对他的到来却丝毫不吃惊,反而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已经备下了茶水。
“曲大人没有同往吗?真是遗憾。”徐德才说着从甲子面前取走一个杯子,将杯中的茶水倒掉扣在茶盘上。
“那么这位小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甲子摇头,碰也没碰他递出来的茶水:“我是要你去找一个人。”
“昌平商行掌柜之子,我要你将他的妻儿送走。”
徐德才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了笑抬眸问道:“这是曲大人的意思,还是你的?”
甲子目光好不退缩的与他对视,冷冷的开口:“曲大人就是我,我就是曲大人。”
徐德才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笑意:“那便请两位大人放心,这点小事草民自然是办得的。”
“那便好。”甲子起身转身欲走,却又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转身目光紧紧的钉在他脸上:“徐三爷,我家大人性子好这一次不与你计较,但是三爷下次若是还想做这借刀杀人的买卖,还请你洗干净了脖子,免得葬了我的刀。”
话音落地,甲子扭头就走,徐德才缓缓起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沉了下去。
“来人!”
一道人影自身后显出,俯身拱手:“爷。”
“将他所说的妇孺两人一并送出城去,按照商行掌柜的规格给予抚恤。”
说罢,徐德才目光沉沉的看向茶水在杯中轻晃,他伸手将那杯子捏在掌中,任由茶水溢出打湿了衣袖,滚烫的茶水流经手面留下一道红痕,他却好似不曾察觉一般动也未动。
衙门中,甲子一去不返,曲林春百无聊赖的坐在后堂,桌子上还放着那本隐藏的账簿,钱大人站在一旁等着他发话,面上好不恭敬。
曲林春瞧了瞧账簿又瞧了瞧钱大人,心里焦急的催促着甲子快些回来。
方才甲子说他有事要办二话不说的就跑走了,现在留下他一个人压根就看不懂什么账簿,钱知府还在那里眼巴巴的等着他说些什么,可是他哪里敢张嘴啊!
“咳咳!”曲林春轻咳了两声,将账簿朝桌子前一推:“钱大人,你拿下去与诸位大人传阅一番。”
“本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钱大人急忙结果账簿交给了身边几位官差,众人随之传阅最后这本账簿又放回了桌前。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率先开口,曲林春抬眸在每个人面上扫视了一番,最后又回到了钱知府身上。
“怎么样,钱大人说说看?”
“是!”钱大人急忙出列,拱手说道:“下官愚钝,这两本账簿内容相同,但是所涉及的账目却相差甚大,尤其是这第二本账簿,上面一张苏纸竟然需要花费十两银子!这余出的银子去向如何,微臣还是一头雾水。”
“嗯。”曲林春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诸位还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余下几人又是一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统一的垂眸拱手:“下官愚钝。”
“啧!”曲林春不满的嗤了一声,摆摆手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钱大人一人。
“大人,您看这件事下官该如何处理?”
“钱大人急什么?”曲林春轻笑一声,将账簿重重的阖上:“这里面有多少猫腻本官不管,这是你这个知府要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