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知道吴家没钱。
可护国公府时常顾着吴家的情况,大嫂蔡氏反倒专门挑选阿胶、燕窝等上好补品当礼物,但吴家回的是啥?
乡下庄子里的公鸡和蘑菇干,主打一个朴实无华。
要真是住在乡下的亲戚,拿这些东西来的确是情意,可吴家就住在京城,且护国公府自家难道是没有庄子么?
怎么就要吃你吴家庄子里的这些?
不想花费太多银钱,也可以用点心思,给谢老夫人做个抹额,或者给家中妯娌们做个香包,偶尔绣些物件当礼物,这岂不是更有心意?
甚至哪怕自己没时间,找两个绣娘帮忙做,能出几个钱?
吴氏很清楚,嫂子的女工不比自己差,所以不是不会,而是根本就没用心。
这些礼尚往来之事,起初吴氏以为自己嫂子不懂这些,特意找机会回娘家,想要提醒几句。
可当瞧见嫂子给她自己娘家准备的回礼时,无论是礼品的种类还是数量,皆格外讲究,吴氏就没有开口,然后转头直接回了护国公府。
原来,不是自家嫂子不懂,而是不想对出嫁的小姑子这边懂而已。
吴氏念着自己娘家父母和兄长的德性,嫂子一人操持也够辛苦的,便也宽慰自己,不去计较这些事。
甚至流放的时候,嫂子还能过来给自己送行,虽然只是一层薄薄的夹袄,但吴氏觉得,嫂子这人就是小气了一些,并非冷心冷肠之人。
但如今,大哥蹦跶,父亲数落,母亲沉默,让吴氏对娘家人很是失望。
“我真是白养了你!”
吴父怒道。
吴家大哥继续拱火,
“你瞧瞧,你多狠的心!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可你却巴不得咱们都去死!”
这次,吴家嫂子倒是低头沉默,没吭声。
不知道是因为听了儿子的话不开口,还是也被吓着了。
“祖父,父亲!你们怎么能如此说姑姑?”
吴博护在吴氏的面前,然后朗声道,
“咱们如今已在北地,便是新帝想要咱们的命,都抓不住我们!吴家上下都要感激姑姑的救命之恩,你们怎么还能怪她呢?!”
“你这孩子,那祸事不都是因为她,因为谢家而起的吗?!就算现在命保住了,那咱家在京中的产业,岂不是都白扔在哪里了?家中物件能运来,可祖宅、庄子,哪样不是钱啊?!”
吴家大哥恼怒道,他一脸“儿子你好糊涂,不会算账!”的表情。
吴父颔首,
“你爹说的对,博儿你不懂!”
吴博……
他好累,好疲惫。
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然后道:
“谢家出事后,咱家在京中的几个铺子都入不敷出,吴家的祖宅和乡下的庄子也都被父亲和祖父在暗中分别抵了出去。要账的人不是说,年底还不上的话,就直接赶我们出去吗?”
“如果还在京城,我们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吧?”
吴博索性把自己知道的,直接说了!
好赌的祖父,嗜酒的爹,吴博在京中的时候就愁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