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摘的玉兰花儿——”
“磨剪子嘞戗菜刀——”
声声入耳。
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安陵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兴奋的神采。
流朱却死死抱着怀里的包袱,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流朱,”安陵容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这般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着‘我身上有银子’了。”
“容姐姐,”流朱哭丧着脸,将包袱又搂紧了几分,“我也不想这样,可这手它不听使唤啊!”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里这么多人,万一……”
安陵容点了点流朱的鼻尖:“傻丫头,你以为姐姐和甄姐姐会就这样放我们出来?”
流朱一怔:“您的意思是……”
安陵容眼波流转,不着痕迹地往四周一扫。
她先是指向不远处一个身着靛蓝长袍的男子,又指了指前方茶楼二层临窗的位置的一个灰色身影。
“还有方才那个车夫,”她凑近流朱耳边,“都是姐姐派来保护我们的。”
流朱瞪大眼睛:“您怎么认出来的?”
“感觉。”
流朱半信半疑。
安陵容调皮一笑:“我去试试!”
她走向一旁的糖炒栗子摊,买了一大包,然后朝那个靛蓝色长袍男子走去。
那男子正在看路边的菜,余光看到她走过来,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就要隐入人群。
“站住!”安陵容一声轻喝。
那男子身形一僵,竟真的转身回来,垂首立在原地。
“帮我送回去。”安陵容将栗子递过去。
“是。”男子双手接过,神态恭敬。
安陵容压低声音:“你们几个人?”
“八人,分两组轮值。”
“知道了。”
安陵容摆摆手,回到流朱身边。
流朱呆立在原地,看着那“路人”捧着栗子快步离去,转眼就消失在巷口,身手矫健得不像寻常人。
“现在放心了?”安陵容挽起流朱的手臂,“有这些暗卫在,咱们就是把银子撒着玩也无妨。”
流朱长舒一口气,怀里的包袱终于松了松。
两人像两尾终于游入江湖的鱼,在这人间烟火中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一会买串糖葫芦,一会买包松子糖,一会买一个奇奇怪怪的木雕。
大内一等侍卫,变成她的专属“跑腿”。
圆明园里,沈眉庄和甄嬛目瞪口呆的看着满桌子的东西,满腔的离愁别绪也散去了大半。
安陵容缓步前行,目光在街道两侧逡巡。
既然出了宫,第一件事肯定是看望母亲。
终于,一处门面阔朗的绸缎庄映入眼帘——五间门面一字排开,朱漆雕花的门楣上悬着块赤金牌匾,“周氏绸缎庄”五个鎏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母亲曾说过,沈夫人娘家姓周,这崇文门大街上的绸缎庄,正是母亲传授绣艺的地方。
不过这地方怎么有些眼熟?
安陵容忽然记起,当初来京城参选的时候,自己身上银子不多,选了几方帕子来卖,就是这里。
倒还挺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