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面具也是一对?”李同显问。
那小老板只觉得眼前这年轻男人看起来不怒自威,又英俊非凡,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连忙点头,“没错没错,是这样的,而且这面具,也是小老儿这的独一份。”
李同显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摊主,“你这人刚才才说了这什么福禄娘子是现在京城里最时兴的面具,怎么,这么时兴,你这儿居然就只有一份?”
那样子,显然就是不相信这摊主的说辞,觉得他的这句“独一份”只是个噱头。
摊主顿时急了,立马道:“这位公子可能有所不知,今夜所有摊位上的福禄娘子和吉祥相公,都只有一对。而且,这对面具也不是能用银子能买的,只能连续猜中十个灯谜,才能获得这一对面具。
不信,您看旁边,那位王公子跟他家娘子,都已经在这儿站了半个时辰,可不就是为了这面具?您若是想要,也必须猜中了灯谜才行。”
顺着这摊主的示意的方向,李同显和纪青霭果然看见了一对年轻的夫妇站在旁边的灯谜的摊位上。
男子已经急得面红耳赤,显然是对眼前出现的那道灯谜抓耳挠腮,想不出来。而他身边的娘子也着急,还在一旁不由愤愤道:“好你个王元子,你不是说今夜就能给我赢回来福禄娘子的吗?区区一个面具,区区灯谜,你堂堂举人都猜不出来?我看你这书,可真是白读了!笨死了!”
被叫做王元子的年轻男子被自家娘子这么一说道,那张本就已经涨红的脸,现在看起来更红了。
纪青霭看得不由一阵失笑,她能看出来就算是那位年轻的娘子扯着那位公子抱怨了半天,但是后者没一点恼怒的意思。
“那是王举人跟他家娘子。”摊主说。
纪青霭有些感兴趣,随口道:“你们认识?”
摊主笑眯眯道:“这整个西街谁不认识他们小两口啊!王举人跟他家夫人,就租在后面的细柳胡同呢。王举人是个惧内的,就连平日里采买的伙计,都是王举人上街。他说他家娘子说了,他娘子做饭洗碗,这买菜的伙计就应该他来做,这娶娘子又不是要将娘子当做府上的丫鬟仆从,王举人觉得他家娘子这话说得有理,所以日日都来采买。我们西市的人,哪里有不认识他和他家娘子的?何况,每旬,王举人都会带着他家娘子去摘月楼吃饭呢!”
摘月楼就是当初百里桐想带纪青霭去的那家有“千日雪”的酒楼。
里面的花费很高,王举人现在虽有些功名在身,但从异乡来京城,手头也不会很富裕。不过,每旬都会带娘子去打打牙祭,哪怕点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菜式,但是也足够让人知道他对自家娘子的爱重。
纪青霭喜欢看团圆的美满的戏本子,自然也喜欢看见这般“与众不同”,却又格外恩爱的小夫妻,她觉得人世间就应该如此圆满。
李同显只是淡淡的扫了不远处那对年轻男女,他对旁人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在确定摊主不是在故意糊弄自己后,李同显就已经收回了视线。
不过,在看见纪青霭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李同显微微低头,弯腰,在纪青霭耳边低声问:“怎么还看?”
李同显不明白不过是寻常夫妻,区区举人和举人夫人,有什么值得纪青霭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