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了,这是?”
罗麻成那嗓门本就大,一来就吆五喝六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带着自家闺女上门来似的。外加这家里的墙,几乎没有隔音,所以在屋里还睡着的容媚自然也被吵醒,穿上衣服,双眼朦胧的开门走了出来。
“没啥事儿,就罗家舅舅领着孩子上门来了。”刘蓉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淡定答着。
灶房里的光线太暗,别说,容媚一时还真没注意到罗麻成的存在,有可能实在是太矮的原因,刘蓉一说,她的视线当即往罗麻成身上一移,淡淡的扫了一眼。
罗麻成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昨天那嘴皮子溜的,一直对他恶语相向的人今天在见了他以后,居然对着他点了点头,犹如老熟人一般热情的对他招呼了一句,“来了。”
明明容媚的语气很是随意,罗麻成却从中感觉到了背后发凉的感觉,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结合刚才刘蓉的表现来看,婆媳俩人今早的态度实在是不太对劲。
刚才是他高兴得太早了,还在为刘蓉这么快就接受了花儿而暗自高兴呢。
如今容媚的态度也是这样,所以,不对,很不对,这里面肯定是有诈。
这让罗麻成心里的戒备心理立马加重了起来,连嘴里吧唧了一口准备点上的旱烟都不点了,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才能挑拨一下这婆媳两人之间的关系。
实在是没想到今天容媚不按常理出牌,将他昨儿回去苦思冥想了大半宿,就为了今天来和容媚吵架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容媚在招呼了他以后,更是将他当成了空气般,继续问着刘蓉,“南叙和李叔还没跑步回来啊?”
即使休假在家,周南叙一直都有早起跑步的习惯,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出去先跑几公里,就连罗麻成都知道周南叙有这习惯,前些年他去赶集,刚巧在路上碰上了跑步的周南叙。
有罗花花在生着火,刘蓉自然就去洗起了锅,准备擀面条。
一边很是从容的答着容媚的话,“还没呢,应该还有一会儿吧,这才刚出去跑了没十分钟,至少都还得要有一两小时才能回吧。”
别人当他不存在,罗麻成可不能当他隐身了,婆媳两人的对话他都听进了耳朵里。
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戒备心。
他就说嘛,今天两人怎么会对他这么客气,原来是家里没有男人给撑腰呢,瞧那昨天家里有男人时婆媳俩豪横的样子。
正好,趁着家里没有豪横的,把这事先给定下来。
于是又开口向刘蓉询问着,“弟妹,正付呢,正付那孩子咋也没在家?”
他来时就先去了周正付那边,可惜让他扑了个空,锁直接将大门都给锁上了,说明人根本就没在家。
“带着大宝去县城赶集了。”刘蓉有问就有答,虽然对他不怎么主动搭理,但事事有回应。
罗麻成一听,心里对周正付的意见大得很,“嘿,这兔崽子,一大早就上县城了。”
心想这过年过节的,也不说去给他这个亲舅舅拜个年,简直是完全没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了,不过这会儿罗麻成还是知道,不能把人给推远了,好赖话都得说,先把自己闺女嫁进来再说。
要知道一个家里就有两辆小轿车,三十那天更是将那烟花放得跟不要钱似的,乒乒乓乓的放了大半宿,不仅仅是二坨子村的人才能看到那烟花。
他在罗家屯,隔了好几里地,也能瞧见那炸在空中的星星点点,当时还在想,是谁家在外挣大钱呢,搞这么大的排场,能耐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有了答案,甚至更有人碰见他时,还对他道了恭喜,那人也是说得天花乱坠的,说他那外甥家在外边发了大财,连小轿车都给买上了,院子里停了两辆呢。
那人一下子就把罗麻成给吹膨胀了,说得那车就好像是他罗麻成也占了一份一样。
他都听说了,同在一个屯的罗村长家里只会是比他消息还要灵通。
家里更是比他还要着急,特别是罗村长和罗富贵,教唆着自家闺女、妹妹把这婚离了,转身就找了个收猪的老板。
那收猪的老板在他们眼里也是有钱的,但连个摩托车都没买,还是骑的自行车,更别说小轿车了。
小轿车对他们来说别说是买,就是坐那也没那机会的啊。
罗村长和罗富贵也怕自己到头来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想到罗麻成和周正付的这层关系,立马就上罗麻成家里打听消息来了。
结果没想到罗村长家非但没打听成,反倒是提醒了罗麻成,瞬间就起了把自己小闺女嫁过来的心思。
一想到小轿车,罗麻成也才想起来,“弟妹,我听说你们在外省还买了小轿车开回来,我这都来了你家里两趟了,怎么也没见着院子里停有小轿车啊。”
刘蓉一瓢一瓢的从水缸里往锅里掺着水,漫不经意的答,“哦,小娇车啊,昨儿开着去拜年去了,今儿开着去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