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像野牲口!”
母亲刘翠兰没忍住,拎起扫帚嘎达就打,顿时鸡飞狗跳。
不停咳嗽的父亲赵成志红了眼圈,是我拖累了孩子。
赵成志有肺病,有法子治。
乡里行医四十年的药匣子开过方子。
那方子里其他药都好说,可有一味主药是熊胆!
一副熊胆三四百块,加上杂七杂八,赵成志的病治好,最低四百五十块。
就这,今后也干不动重体力活。
赵成志一听,治好了也是个半残废,不治了!
这可是1979年的东北农村,百十块娶回家个媳妇,都算是顶有排面的人家了!
别说手里有余钱了,谁家不是数着米下锅?
这年头,饿不死才是大多数人的追求。
赵成志有病不治,真不稀奇。
哪怕到了几十年后,因为没钱放弃治疗的人也不老少!
赵成志心里明白,儿子不愿意当兵,却要进山当猎人,就是奔着熊胆去的!
可熊胆是那么好得的?
进了老林子,谁是猎物谁是猎手,真说不清楚!
赵鸣拿死了主意,咋打咋骂,就是不松口。
最后,参军的名额还是给了赵魁。
大伯家给补了一百斤小米一百五十斤苞米外加五十块钱,这些本来是给赵魁讨媳妇用的。
这一下子,即便是生产队长,也彻底掏空了家底。
家里愁云惨淡,只有赵鸣呲个大牙瞎几把乐呵。
这一辈子,自己必须照顾好这一家子!
赵鸣盘算过了,父亲的病不能像上辈子那么拖。
想给父亲治病,还是得进山,还是得猎熊。
熊到了冬天,就会找个树洞、山洞冬眠,俗称蹲仓。
猎杀这样的熊,叫做开仓。
这时候的熊最好猎。
换谁睡迷糊了,战斗力都得直线下降。
关键是,你得能找到熊瞎子冬眠的地方!
前世赵鸣是开春天暖和之后离开的家,清楚记得,邻村的李豁子进山,遇到了刚从树洞子里醒过来的黑熊。
找到时,就剩点破袄片子和一双棉吾鲁(棉鞋,超级厚)了。
那头熊后来也没打死,跑进了深山。
知道那头熊的大概位置,当了大半辈子护林员的赵鸣,肯定能找到它!
儿子铁了心要吃巡山打猎这碗饭,赵成志两口子劝不住,只能拿五十斤苞米粒换了一杆撅把子。
这种手工搓出来的简易猎枪,质量和威力都参差不齐。
落到赵鸣手中的这根撅把子,相当不错。
枪管来自老大哥的莫辛纳甘,762的子弹,其他零件都是工人手搓,拼凑的。
撅把子保养的不错,以赵鸣的眼光,挑不出什么毛病。
换苞米那家人,连同一包子弹也给了,得有五十来发。
野地里试了试抢,赵鸣美的龇牙咧嘴。
这玩意,好使!
有了趁手的家伙什,赵鸣不愿多等,试完枪第二天就要进山。
母亲刘翠兰给备了杂粮馒头,一瓶子油汪汪的卜留克咸菜,千叮咛万嘱咐,外围转悠一圈得了,能捡点啥是啥,可千万别进老林子!
赵鸣嘴上答应的挺好,转头和约好的两个发小汇合,直奔记忆中那头吃了李豁子的熊冬眠的方向。
不进老林子,咋能猎到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