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是商队。
军队他们也惹不起。
但杀死葱岭西路商队的人也不是军队,不是马匪。
而是牧民,他们大方承认,还摆开尸体确认数量。
商号几次路过,都给他们送点盐茶、菜刀、调料等小东西,这次因为过年,商号把零散的物资都给了巴图驻守的阿尔泰城,西出葱岭的商队收取毛皮只有金银。
牧民没好处,不满意了,围攻商号抢物资。
商号一还手,局面失控。
定居的牧民,数万牧民,准噶尔、叶尔羌、哈萨克、布哈拉的牧民。
郑芝龙说大明没有‘国王’,那是他没见过,西域和漠北全是‘国王’,比奥斯曼的国王权力还大。
本来西域挺安静的,时间会搞定一切。
现在看来,融合不是想当然,有些人在搞事,且改变了思路,学会栽赃陷害、法不责众,蛊惑牧民了。
两刻钟后,仁智殿。
皇城的文武大员被突然召集,把商号的急奏传看一遍。
骂人没用,朝臣现在也不想骂人,谈点实际问题。
温体仁看陆天明沉默不语,轻咳一声,“不是大明治地,却是羁縻地,教训肯定得教训,而且要比上一次狠,否则还会犯病,大都督府派一位将军去处理,若发生这种事都得上位亲自处理,李述孔、巴图该自刎谢罪。”
同样是看陆天明的眼色,冯铨看法完全不同,“羁,络头也,谓勒之无衔者也。羁縻,乃笼络牵制藩属。笼络是朝廷善意,牧民可以躺着享受丰富实惠的物资,不交税也可以,破坏朝政大事,那就是实实在在的罪犯,说他们叛国还不配。”
李素跟着道,“下官认为,明显有人在背后撺掇,而且不是一人,惩罚要有方向,若只问罪牧民,可能比不惩罚危害更大。”
众人安静片刻,温体仁看陆天明始终不开口,对宋裕本道,“宋都督怎么看?”
“杀人偿命!”宋裕本回答很简单,不想多考虑一息。
“大都督府可以派多少兵马?”
温体仁又问了一句,宋裕本扫他一眼,吭哧笑了一声,“温大人,大都督府可以派三十万,他们配吗。”
“很好,那就派一名将军去全权处理,无外乎破案杀人。”
“破什么案?”
“当然是商号被屠真相。”
“笑话,人家都承认是五万余牧民所为,温大人还想要什么真相?”
“总有人牵头,杀了头领。”
“哼,您想调查的时候就已经输了,派一名将军又能怎么样,以宋某看,不如礼部派一名国使把所有部落呵斥一遍,让酋长来惩罚,简单省事。”
“可笑,国事怎么能寄托于酋长。”
“是啊,是挺可笑,您不也是让将军去做同样的事嘛,将军长三只眼吗?他怎么知道来龙去脉,难道万余大军远奔五千里,去杀一个牧民?”
温体仁停顿片刻,对陆天明抱拳道,“下官疏忽,那就派将军与礼部国使同行,双管齐下,呵斥、问罪、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