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判官拱拱手,“洪公,龚鼎孳乃府城合肥县人,身为蕲水县令,犯失土大责,偷偷回家被告发,洪公乃五省剿匪总督,知府大人请您决定。”
洪承畴理解知府不愿得罪人的想法,点点头道,“有劳。”
“不敢,下官告退!”
示意护卫带判官去休息,洪承畴盯着一言不发的龚鼎孳看了一会,吭哧笑了,
“贤弟诗词文章名动江南,之前路过苏州学社还碰过一杯,怎么,不认识了?”
龚鼎孳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略微发颤,还是没有开口。
洪承畴等了一会,不耐烦了,“龚鼎孳,洪某知道你是周延儒名义上的门徒,也知道你与复社相交莫逆,想去南京不是不可以,悄悄的去就行了,洪某想听听湖广的消息。”
龚鼎孳这次上下打量他一眼,面色显露不屑,“学生的师友是谁不重要,庐州知府还是南京的爬虫呢,您就没想过他为何把下官送到舒城吗?”
洪承畴呵呵笑了,“因为本官是五省剿匪总督,你也是属官,知府不愿多事,按说你该问罪,可如今的天下众所周知,洪某何必得罪南京首辅和一堆…”
“洪大人!”龚鼎孳突然大叫一声,“下官要去中都,知府是承担不起下官从庐州到中都的责任,才把下官送过来。”
洪承畴皱眉看着他,“原来你想去京城,知府害怕担责,本官无所谓,说说湖广的消息,过几天…”
“洪大人,你是在装疯卖傻吗?知府是把下官交给锦衣卫骆都督,你算什么东西。”
洪承畴顿时大怒,“好胆,洪某乃五省总督,小小县令,死不足惜,想死可以成全你。来人,把龚鼎孳拖出去,赏二十军棍关起来。”
龚鼎孳被拖出门大笑,“哈哈哈,洪承畴,龚某乃上位麾下,希望你行刑后能交代骆都督。”
洪承畴大惊,“慢,拖回来!”
护卫又把龚鼎孳扔下关门,洪承畴盯着他再次看一会,冷哼一声,返回书房闭目养神,连问都不想问了。
傻子才问他为何是陆天明的人,等骆养性黄昏到舒城,自然知晓。
龚鼎孳这时候反而拿捏起来了,明明是罪官,到木盆前洗把脸,整理仪容,老神在在坐大厅椅中等候骆养性。
他是陆天明的人吗?
是,也不是。
陆天明当时在南京说猛虎不需要养狗,养只猫抓老鼠也行。
龚鼎孳在南京唱反调,帮忠勇侯筑名声,他暗中做了一点事,还未公开站队,陆天明不需要他了。
直接公审,然后离开。
龚鼎孳就尴尬了,陆天明不仅没安排,早把这个人忘到脑后。
但龚鼎孳已经做出了选择,陆天明认不认,他都不属于江南,复社的好友也排斥他。
龚鼎孳没办法,回到蕲水后,委托家里联系中都。
董成虎不会为他牵线搭桥,顺手利用一下无妨。
湖广的暗探通过蕲水遮蔽,有了个落脚地,中都收到的消息一部分就是龚鼎孳提供。
暗探之前被困在南岸,他在北岸,没有一起逃命,这才刚刚回到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