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什么都没说,可心里对她也有几分不喜,看着她的样子仿佛就像是看到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来,又忍不住埋怨。
若是裴钰还在,她何至于如此?
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机灵聪敏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裴争那么一个木讷寡言的孩子。
裴争娶了卢四娘后,很快有了孩子。
裴争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眷顾,一切事情都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晴天霹雳来了。
母亲又又又又又得罪了晋阳大长公主!
裴争闭了闭眼,只觉得果然如此。
这也不知道是今年的多少回,这一次晋阳大长公主没有再像从前一样轻飘飘地揭过,而是直接朝着母亲的命脉下手,换做他其实也会这么做,任谁发觉面前有人不停地蹦哒都会嫌烦。
何况那是晋阳大长公主?
她天生就是有底气,可以为所欲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呢?
虽然他名义上是她侄子,可是镇国公府的人都清楚,晋阳大长公主压根没拿他们当自家人。
这事说来说去,其实也怨不得晋阳大长公主。
晋阳大长公主生下了堂兄以后,因为堂兄不通情感,不知哭笑,一度被人认为是一个怪物。
晋阳大长公主是个霸道的人,她自己这么认为可以,但却不允许旁人来说堂兄的半点不是。
可母亲明显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仅私下里说,设宴的时候也像是将这事当成谈资一样,随口取笑,引得这一件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晋阳大长公主生了个怪物,面上虽然不说,私下里却取笑。
换做裴争自己,若有人敢如此,他也会恼火,晋阳大长公主会对镇国公府寒心,也很正常。
可母亲呢,一再取笑侮辱。
以晋阳大长公主的脾气,没有拔剑杀了母亲,怕是已经给了祖母,还有范阳卢氏的面子吧。
可这一次,晋阳大长公主明显不想忍下去了。
裴争真不知道母亲一个劲地跟堂嫂做对有什么好处,堂嫂的外甥是皇帝,姐姐是当朝太后,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名士崔誉,母亲又出身太原王氏,这样显赫的身世,她怎么敢一再得罪?
就算她是长辈,那又如何?
你自己都不拿人家当晚辈,还指望人家如何?
裴争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卢氏,平声道:“如果您再一意孤行的话,儿子只能去央求祖母了。”
卢氏还没有从裴争竟然敢控诉自己的事情里回过神,陡然间听到婆母镇国公老夫人的名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找你祖母做什么?”
裴争垂首,一字一句道:“儿子央求祖母先给瑜儿改个名,再请祖母准许儿子带四娘和孩子住到北阁去,从今往后,再也不必给您请安。”
“当然,您老了之后,儿子一样会奉养您,只是更多的就不可能了,儿子已经给过您很多次机会,可您依旧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耀武扬威,儿子承担不起,也替您兜不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