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梧曾经给小丫头讲过睡美人的故事,没想到她还记得。
她扭头撩开床帐,刺眼的光线就射了进来。
纪青梧撑着床褥坐起身,道:“你这糖糕从哪儿来的?”
按说上回皇帝给啾啾的糖糕也就一个荷包的量,怎么到现在还有。
啾啾献宝一样拍着自己的粉蓝小包。
“阿娘,这是一个聚糖包,每天我醒来,这里就会装得鼓溜溜的。”
纪青梧扶额,小丫头有时候太天真烂漫,定是暗卫入夜悄悄放进来的。
啾啾撅嘴,有点伤心地道:“可自从我来到这里,这个包就失效了。”
连闺女的糖都给断了?纪青梧目光闪了闪,捏着她的小脸。
“这样正好,再这么吃下去,你的小脸就要变成糖包子了。”
“变成糖包子不好吗?”
啾啾撅起沾着糖渣的嘴就要往她脸上亲:“这样阿娘饿了,就可以咬我一口。”
纪青梧表示不想咬,一咬一嘴糖渣子,她飞快起身下地。
门口听到里间的声音,两个婢女敲了敲门后,端着洗漱一应之物进了门。
雪梅将铜盆和巾帕放下,走上前道:“夫人,外边”
纪青梧坐在塌边,人已彻底清醒了,光晕笼罩在她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见,连瞳孔都清澈透亮。
她仰起脸道:“雪梅,有没有什么可以垫肚子的吃食,我饿了。”
雪梅被她眸中渴望的光点看得一怔,头脑也随之一热,忘了要说什么,转身就奔着厨房去了。
兰芝服侍着啾啾盥洗,纪青梧对着铜镜偏过头,仔细检查着涂过药膏的脸颊,红痕还剩下浅淡的印子。
没什么大碍,不是极近的距离几乎看不出,不需要再遮面。
但中衣边缘处,露出了若隐若现的梅红色。
纪青梧真想顺手把这处也涂上药膏,但想到武肃帝之语,撇了撇嘴,只能作罢。
她换了件淡青古香缎对襟长衣,这领子更高,可以将纤长颈项包裹住。
雪梅很快就捧着食盒回来:“夫人,奴婢去厨房给你取来了碧粳粥,还有糖蒸酥酪。”
纪青梧点头,起身唤了啾啾过来,娘俩坐在饭桌前,眼睛同样地闪亮,吃什么都好,她们不挑食。
方才,雪梅出了门就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但此刻见夫人与小姐用得正香的模样,话到嘴边就是讲不出来。
还是让夫人先吃好饭,雪梅心中叹道。
不知不觉间,雪梅也和兰芝一样,一切以纪青梧的心情为先。
卫家正门口的争执越闹越大,围观的人群之多,过路的马车都不得不逼停。
麻婆子不敢带着随从们硬闯,只是为了涨涨她的气势。
见闹了小半个时辰,卫家一直无人出面,她干脆躺在了卫家门口撒泼。
像是被气倒发病一般,无论谁来劝就是不起来,谁来拉她,就要讹谁打了她。
卫家的护院哪里见过这样的泼皮,但老夫人发话不用搭理,由着她闹,他们只能装作瞧不见。
终于,正门被人由内打开,出来一位年轻女子。
麻婆子躺在地上,见到她后一骨碌爬起,指着她道:“你就是纪五?好啊你,可算是露面了,你这个黑心肝的庸医——”
一把剑直接插在老婆子的两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