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脸茫然,随后立刻认真回想起来,过了一会才摇头回答:“宋姑娘,我儿向来被照顾得精细,你说的这些东西他都没有碰过的,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嬷嬷怯生生地站出来,恭敬地回答道:“回大夫,小公子前段时间去庄子玩的时候喝过河里的水,还吃过庄户儿子给的荸荠。”
方姨娘也赶忙附和着说道:“泽儿确实喝过那河水,还吃了荸荠,我当时就觉得那荸荠脏,但是泽儿非要吃,见那庄户孩子吃了也没什么,我就由着他了。怎么,泽儿生病跟这些有关系吗?”
她表面上装作关心,眼中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宋馨云微微点头,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把握,说道:“极有可能。荸荠生长在泥沼之中,若未洗净煮熟,很容易沾染寄生虫,而河水更是不能直接饮用,河水也会含有病菌。所以小公子因此感染了赤虫,才导致如今这般症状。”
方姨娘一听宋馨云的诊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想也没想便立刻反驳道:“这位姑娘,你会不会诊断?简直胡说八道,吃这些怎么会有虫子?什么病菌这些更是闻所未闻!我们郑家向来都是精心照料泽儿,怎么可能因为吃了点荸荠、喝了口河水就染上什么怪病。我看你就是在信口开河,根本没什么真本事!”
她双手叉腰,脸上满是不屑与质疑,仿佛宋馨云的诊断是天方夜谭。
宋馨云本就专注于救治孩子,对方姨娘之前的干扰已经有些忍耐,此刻听到她这般无理取闹的反驳,不禁心生不悦,冷冷地回怼道:“这位夫人,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若你懂医术,又何必请我来?既然请我来为小公子诊治,就请不要无端质疑。治病救人容不得半点马虎,也容不得你在此胡搅蛮缠!”
宋馨云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方姨娘,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冷厉。
郑渊本就因为儿子的病情心急如焚,又对方姨娘之前的表现颇为不满,此刻见她还在不停地质疑宋馨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立刻大声喝斥道:“方氏,住口!你再这般质疑宋姑娘,就立刻出去!没看到宋姑娘正在为泽儿诊断病情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添乱!”
郑渊满脸怒容,眼神中透露出对她的极度不满。
方姨娘被郑渊这一顿呵斥,心中又惊又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郑渊那严厉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心中却暗自咒骂着宋馨云。
而郑渊在呵斥完方姨娘后,心中却涌上了一丝希望。宋馨云的诊断与之前所有大夫都不同,这让他觉得或许这就是儿子病情的转机。之前那些大夫,都说小公子是积食,可各种消食的药吃下去都毫无效果。如今宋馨云提出了全新的病因,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他却莫名地对方才还心存疑虑的宋馨云多了几分信任。
他转头看向宋馨云,眼中满是歉意与期待,说道:“宋姑娘,实在抱歉,是我管教无方,让您受委屈了。还请您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只要能治好泽儿,郑家定有重谢!”
宋馨云微微点头,神色依旧严肃,说道:“郑家主放心,我既已答应前来,定会竭尽全力。”
郑渊听后,懊悔不已,自责道:“都怪我,平日忙于事务,疏忽了对他的照顾,竟让他吃了这些东西。宋姑娘,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说着,他竟有了几分要向宋馨云行礼的架势。
方姨娘听到这话眼珠子微闪,然后抬手用帕子做掩护,假装哭泣起来,“家主,都是妾身不好,对泽儿照顾不周,不该让他吃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求家主责罚妾身吧,呜呜.”
郑渊想到自己儿子的调皮,便觉得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方姨娘,于是淡淡说了句:“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下次注意些便是了,莫要在这里哭哭啼啼影响到宋大夫看病。”
宋馨云连忙摆摆手,说道:“郑家主无妨,我现已诊断完找到了病症,接下来便好下针和对症下药。只是我需要几味药材,还请郑家尽快准备。”
郑渊立刻转头对管家说道:“快去,按照宋姑娘的要求,速速把药材找来,不得有误!”
管家领命后,拿起宋馨云开的单子匆忙离去。
方姨娘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慌乱,她本以为这小姑娘不懂什么,可如今看来,这小姑娘似乎真的诊断出了病因。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暗自盘算着,绝不能让这丫头轻易治好小公子,否则自己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于是她朝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悄悄退出去,像个鬼魅般悄然跟随在管家后面。
宋小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犹豫了一下。她深知方姨娘不怀好意,她有预感方姨娘和那婆子定是在谋算什么,不然方姨娘也不会使眼色支开这婆子,她得跟过去瞧瞧看。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趁方姨娘不注意的时候,也偷偷跟了出去。
此时的宋馨云,全副心思都专注在给小公子扎针上,手中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她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生病的孩子。
郑渊和方姨娘的注意力同样全在孩子身上,郑渊满脸担忧,眼神紧紧盯着小公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儿子从病痛中唤醒;方姨娘则神色复杂,表面上装作焦急,心底却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边下人的小动作。
只不过两人的担心各有不同,郑渊是真心盼着儿子康复,而方姨娘更多的是担心这宋大夫真的能把孩子救醒。
没多久,管家匆匆回来了,只是他身后还跟着男仆押着那个婆子,宋小雪也一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