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锦岁心安不少。至于目前的局面,比上次她在陌生地方醒来,面对要被舅舅卖掉的局面要强吧!
离开空间,她隐约听到‘簌簌’之音,从大床上下来,没找到鞋,赤着脚推开门,外面是两棵含苞待放的红梅,沿墙是一丛翠色的绿竹。
而此时,梅梢和竹枝,都压上一层薄雪。
北地的初雪飘然而至。
她慢慢走到梅树前,伸手接住那些雪花,她以为自己会在广袤的边城看初雪,看千树万树梨花开。
身边陪着的人,是顾长萧。
哪怕她再坚强,内心深处总还有一点小女儿情怀,初雪,应该是所有南方少女都会觉得梦幻的存在吧!
脑海中甚至会自动播放鬼怪中的初雪音乐……
燕九走进院落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雪景美人图。
点点嫣红的梅花,银装素裹的天地,还有天地间唯一灵动鲜活的少女。
她赤足立于梅树之下,浑然不觉得冰寒雪冷。她笑着掌心飘落的雪花,好像看世间的珍宝。
那双眼睛,纯真的宛如林间小鹿,明亮的似夜空繁星。
她站在那里,飘然出尘,谪仙降世。人间这千污万浊,皆不曾染上半分。
谁能想到,这个宛如仙子一般的姑娘,曾经火烧鞑子,刀砍郑芸。曾经围城讨饷,剿匪杀贼。
任谁能想到,那样一个洒脱肆意,胆大妄为的假戾王,竟然是个女子!
锦岁看了许久的初雪,燕九看了许久的她。
两人皆在看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直到锦岁察觉到有人到来,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的瞬时,锦岁脑海中闪过千万种念头,原来是燕九郎啊!
也是,燕州有本事从黑衣人手中救下她的人不多,不是顾长萧,就是燕九郎了。
可是我现在是女儿身哎!怎么办?跟他说我是我妹妹,他会信吗?
要装作不认识他吗?
锦岁还没想到最佳方案,燕九已经大步走向了她,同时抬手解开披风的带子。
银狐毛皮做的雪白披风,不尘纤尘,比雪还要莹白。
衣尾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卷起锦岁一尾发丝,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
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般的大手,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替她将披风的带子系好。
锦岁:……
“这位公子,我们不认识吧?”锦岁给出一个试探性的提问。
也许燕九是脸盲呢?
据她观察,燕十一就是脸盲,不过燕十一还是笨蛋。
燕九忍笑,垂眸看着她:“季兄,若是不相识的姑娘,早就扇我了。”
锦岁眉梢一挑,装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道:“不会的,燕兄长的这么好看,还这么温柔,哪个姑娘舍得扇?”
燕九笑出声来,突然,他低头看到锦岁赤着的脚,目光染上几分灼热,很克制却又很滚烫。
那是锦岁从未在他身上看过的眼神,好像离别前,顾长萧也是这样看了她一夜。
饶是扮惯了男人的锦岁,也不由自主地将脚往裙下缩。
呃,这个时代女子的脚好像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哈!
锦岁正想说,是你家下人没给我备鞋。
就见燕九腰一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动作,竟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锦岁呆愣住,直勾勾地看着他的下巴:“你这是干吗?”
燕九嘴唇紧抿,从锦岁的角度来看,他的耳垂红的通亮。
他大步流星地朝屋里走,轻松的好像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猫似的。
进屋之后,他给了锦岁一个很正当的理由:“地上冰,会冻着的。”
锦岁站在房间的豪华厚地毯上,双脚叠起来不敢动,这家伙有多爱地毯,锦岁早就发现了。
走哪备必一块华丽的地毯,难道是怕我踩脏他家地毯,才抱我进来的?
不过,对于小季道长变成女人这事,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平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