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那个大殿下就是个疯子!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杜府的屋瓦之上,给本就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屋内没有点灯,仿佛一切都笼罩在某种未知的恐惧之中。
“粟米,这次入宫,可能真是九死一生了……”杜筠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的手紧紧攥着被角,心中的恐惧与痛楚不断交织着,仿佛一只被困在笼中的惊鸟,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粟米坐在床边,眉头紧锁,也是满眼的担忧:“前天,秋荷拖着一身伤回来报信时,我看到她眼里的害怕。这丫头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对待,她的确不适合跟婉姐儿进宫了。”
“那个疯子……”杜筠婉欲言又止。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祁云在密室里杀人不眨眼的场景,他那冷漠的眼神,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一想到未来的某天,那个疯子极有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杜筠婉不禁浑身发抖。
粟米握住杜筠婉的手,用力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婉姐儿,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陪着你。”
杜筠婉垂了眸子,柔声道:“问题是,这次我可能带不了你们俩了。绢花榜若是能入围前二十名,这一年都要在司衣局准备祭祀大典,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出宫。这么一来,找线索的事也只能我自己完成了,你们两个安心在府里等我。”
“这怎么行?”粟米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那个大殿下就是个疯子!他比鬼魅都可怕!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进宫?”
“粟米听话!”杜筠婉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们在宫外也许更能帮得上我。就比如李嬷嬷和药铺,我会去向父亲求一个令牌,方便你出府自由。抽了空就帮我去看看那边……”
“什么人?”秋荷在门外一声厉喝。
杜筠婉话还没说完,闻言,和粟米皆心中一惊。粟米的眼睛瞬间瞪大,警惕地竖起耳朵,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兽。随即,她迅速站起身来,顺手拿起旁边的烛台,护在了杜筠婉身前。
只听窗外枝头猛然颤抖,枝叶沙沙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毛骨悚然。只一瞬,就迅速恢复了平静。
秋荷披着衣服掌灯进来,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慌,急冲冲道:“婉姐儿,粟米姐姐,方才我看到一个黑影趴在窗外。我喊一声,他就跑了。”
是谁在这深夜时分,鬼鬼祟祟地趴在她窗外偷听呢?
杜筠婉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她屏住呼吸,静静地思索着,可心头早有了答案。
自从与大殿下相遇,她时常感觉到,她的周围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不管她做什么事,那个疯子总是会第一时间知道。
“粟米,秋荷,你们俩坐近一些。”杜筠婉小声道,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等两人靠近后,她压低声音说:“这极有可能是大殿下的人,他对我一直心存疑虑,怕是不放心我。这次入宫,恐怕他早已在我身边安排好了眼线,我也怕就算我离开了府,依然会有暗卫盯着你们俩。”
粟米和秋荷面面相觑。
杜筠婉更凑近些:“以防万一,你们有重要事情出府办差时,切记小心谨慎!若有不对劲的地方,宁可不做,也要先保全自己,知道吗?”
粟米和秋荷再次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这一夜,三个女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就躺在杜筠婉的绣床上,谁也没有睡意。窗外的风声如同一头猛兽在低声咆哮,时不时撞击着窗棂,让人心惊胆战,直到天亮。
清晨,秋荷推开窗户,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今日没有阳光,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光秃秃的枝头,温度似乎比往日更低了几分。
杜筠婉有些疲倦,连梳妆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了。她窝在软榻上,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褥里,眼神有些茫然。她静静地看着小几上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件黑色大氅,和旁边放着的那一盒西域丝线,不禁有些发呆。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夜晚。
那晚的月色如水,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就连吹拂而过的风,似乎都带着微微的甜。
“天凉了,那就给本宫绣个大氅吧!”
萧祁昭说这话时,一脸义正言辞,那模样就好像他的要求是天经地义一般。
“既然那么喜欢女红,又那么喜欢送人,给本宫做一个,很为难吗?”
他微微歪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她时的模样像极了呢喃,又像是在故意为难。他平日里本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可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里却似乎带着三分莫名的情绪,连语调也微微上扬。
“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省得那五十两银子砸在手里!”
想到这里,杜筠婉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一旁忙活儿的粟米和秋荷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地看着杜筠婉。
粟米忍不住开口问道:“婉姐儿,你这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了?”
杜筠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点子如同一束光,瞬间照亮了她的思绪。
她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心中暗道,恐怕再没有比这个绣法更适合萧祁昭的了。
说干就干!
杜筠婉坐直了身子,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精气神。她转头看向秋荷,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秋荷,快去把耳房的小绣床挪过来。”
秋荷连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搬绣床。不一会儿,小绣床被稳稳地挪到了杜筠婉面前。
杜筠婉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捧起那件乌黑发亮的大氅,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她小心翼翼地将大氅正面朝下绷在绣床上,随着她的动作,大氅的内里完全展露出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大氅的内里,手指缓缓滑过大氅的每一寸布料,感受着它的柔软与顺滑。
这件大氅真是太美了!
黑得纯粹,油光水滑,毫无瑕疵,仿佛是被黑夜孕育出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