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他找我们来做什么?”
詹徽压低声音有些不解地道,不过大家都是同僚,官场讲究的就是左右逢源,现在又只是等着报纸发售的闲暇时间,顿了顿,他还是扬声道:“进。”
随着包厢门打开。
一名身着常服,颇显年轻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拱手一礼道:“见过詹大人、傅大人、刘先生。今日报纸发售,下官想着来买份报纸顺便听听茶楼酒肆里的声音,不想恰巧碰见几位在此,当来拜见。”
“卢大人坐。”詹徽能快速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平日里自然还是不会刻意摆什么架子。
“下官荣幸了。”礼部左侍郎卢明面色一喜,先是奉承了一波:“几位大人百忙之中亦想着来此听听百姓的声音,果然不愧为我大明六部堂首,朝廷的中流砥柱哇。”
詹徽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朝当官儿的都是人精,对方来这里肯定不是只为了所谓的拜见、恭维几句,因此也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礼貌性地道:“卢大人过誉了,为朝廷、为陛下做事,自当尽心尽力才是。”
傅友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微微点头致意,刘三吾更是懒得参与这些无聊的话题,干脆直接垂眸当做没有听到。
对此卢明也不恼。
面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四十随意地挑起了话题:
“想必今日的报纸发售过后,应天府之内必然会反响激烈啊,谁都没想到过,陛下私下里竟然做了这么一番大事,当真令我等羞愧汗颜、刮目相看呐。”
“此事陛下虽未点明,但下官私以为,或许也有几位大人的功劳,只是或许不便讲出罢了?”
卢明突然说起此事,詹徽、傅友文、刘三吾三人心中顿时都是一阵不解,不知道卢明到底在说什么。
片刻后,詹徽目光闪烁了一下。
礼貌性地下了个逐客令:“卢大人,本官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与傅大人商量,大概是不巧了。”
傅友文虽然依旧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但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虚引的姿势。
卢明微微一愣。
当然也不敢拂了詹徽和傅友文之意,只能讪讪拱手一礼:“那……是下官来的不巧了,下官告辞。”
待对方离开。
詹徽这才冷哼了一声,不屑道:“蠢货一个。”
傅友文紧蹙起眉头,不解道:“此事我们事先不知道一星半点,这个卢明一番话好莫名其妙。”
詹徽沉吟了片刻,挑了挑眉道:“其实也不是莫名其妙。方才散朝的时候,不知你们有没有隐约听到谁说起什么「有人给陛下出主意」云云的议论声音?”
傅友文和刘三吾交换了一个茫然的眼神。
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詹徽解释道:“当日先帝猝然驾崩,如今的陛下迅速掌握了乾清宫的主导权,赶在早朝之前煽动好淮西勋贵、也引经据典地说服了我们三人,这才在早朝上十分顺利有了后来的灵前即位,在咱们三人看来,陛下聪明、有手段、有魄力、也有胆识……但朝中其他人却不知道其中这些内情。”
“一直以来,在他的眼中,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唯唯诺诺、木讷蠢笨的东宫三殿下被淮西勋贵趁机推上了皇位。往后又是各种大逆不道、顽劣不堪、任性妄为。直到今日这才把所有人给吓了一跳。”
“你们说,这种情况下。”
“是陛下突然聪明了、转了性的可能性大,还是有人在他背后操控撺掇的可能性大?”詹徽问道。
傅友文和刘三吾顿时面露恍然之色。
傅友文道:“所以卢明怀疑这件事情有我们三个人的手笔?”
刘三吾更是气得胡子都被吹了起来:“老夫岂是那等无君无父之人!?这个卢明也太……”
詹徽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所以说他是个蠢货,就算心里猜测怀疑什么,也该旁敲侧击地打听才是,居然就这么闯过来贴我们脸上了。”
傅友文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们三人在早朝一向来都比较沉默,话说得少,被人怀疑也很正常,只是天可怜见的……我特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哇!”
“陛下也是真的能演,从前在东宫不得不演,登基之后居然更演,连我们都都已经信了他是真的昏。”
“真该让这些人看看陛下那一晚的嘴脸。”
傅友文有些愤愤地吐槽道。
詹徽无奈地耸了耸肩:“那能有啥办法,陛下就这么个性子,不过此次事情也得亏了陛下能演,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成,有这样一个陛下,咱们得且乐着才是。”
刘三吾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正是,此事啊……日后总有大白之日,背后哪儿有什么人指点出主意。咱这个陛下,比谁心眼子都多,鬼主意都多,哈哈哈!”
虽然被人误会。
但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这件事情反而是喜闻乐见的。
“哟,报纸来了。”詹徽看了一眼外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