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耀眼,红的刺目。
血迹顺着水波蔓延,朝着四周散去,以一个孱弱苍白的女子作为中心,在冰湖之中绽放出一朵血色的花。
饶是大燕在这七年之间,略微那么硬气一些,有使者对代国的王庭强调“婉宁是大燕公主,虽已为质,可始终是两国和平的代表。”
那么婉宁就不会过得那般凄惨。
这明明就是启文帝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他都不想说。
只要启文帝愿意表态,底下自然是有无数的马前卒,愿意为了彰显大燕国威和国家尊严,出使代国。
可是,并没有。
等了七年,婉宁始终没有等到能让她稍微宽慰的一句话。
她护着的国家,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而是在把她送给了代国之后,看她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七年之久,半句问候也无。
若是大燕的态度足够明确,代国人就算是厌恶婉宁这个大燕的质子,又怎么会欺辱她到那样的地步。
住在露天的羊圈,没有蔽体的衣物,没有温热的饭食,成日被迫浸在恶心的羊腥味之中,随时能够被代国人扯出来随意欺辱。
婉宁承认,在代国的时候她就疯了。
那又如何?
那是整个大燕欠她的!
如果要追究到底,燕国的每一个人都是罪魁祸首!
同是皇室血脉,皇子受到的供养和资源,无论是在哪一种层面上来算,都是公主的倍数。
可是为什么,每当战败的时候,国家动荡的时候,要去和亲的都是公主,而不是皇子?
约定俗成之中,前去他国为质的,一般都是皇子。
偏偏是启文帝一道圣旨下来,送婉宁去代国。
难不成那么多个皇子,就真是一个都舍不得吗?
婉宁才不信。
有些道理是慢慢才想通的,需要契机。
每当想明白一处的节点,婉宁就给她能接触到的“罪人”施以惩罚。
启文帝感觉这几年噩梦连连,那是婉宁特地从南疆寻来的蛊虫。
赵晟感觉他的脑袋越来越不灵光,那也是婉宁的杰作,她就等着这个利益的既得者,成为一个清醒的傻子。
燕国的所有人都欠她,婉宁坚信这一点。
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婉宁在面容上显出几分的疯魔。
看着谢危的一双眼,红的不成样子。
眼中闪烁着的,是仇恨与报复交织的光芒。
因为知道谢危无法来到自己的世界,婉宁毫不遮掩的诉说着自己的仇恨。
有些事情被略过,有些事情被无比详细的描绘出来,将婉宁世界里面的鲜血淋漓,展现在谢危的眼前。
说完最后一个字,婉宁发现自己居然是一直憋着一口气,劫后余生一般,畅快的呼吸着。
惨白的脸和通红的眼,还有急促的呼吸,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