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一张圆桌摆在中间，东胡王亲自给乐行和李牧倒了酒。

本来他对这种圆桌没什么兴趣的，也就是单独和乐行吃饭时用过，但这一次他也拿了出来。

没别的意思，李牧值得他这么干。

看着桌上全是华夏的菜，而且还有炒菜，李牧笑了。

“看来这家伙对你挺看重的，居然连炒菜都给你引进来了。”

乐行摇了摇头：“其实，大王比我更喜欢吃。”

东胡王有些尴尬，但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他让人搬来了一箱酒，其中甚至还有两瓶白酒。

秦国所有商品中，在东胡卖得最好的永远都是酒，特别是白酒，只是由于秦国产出也比较少，所以价格一直高昂无比。

理由也很简单，这个时代的地才堪堪满足口粮需求，哪有太多的粮食给他们酿酒？

这一箱酒，是东胡王原本计划里要喝半年的。

“来，李将军，本王敬你一杯！”

东胡王也没在乎身份，自觉将杯口放得比李牧的低。

草原上尊重强者，而李牧就是强者。

干了一杯后，东胡王再次倒酒：“来，这一杯是为两国友谊！”

第三杯时：“这一杯，是为本王和将军的友谊！”

第四杯时：“这一杯，敬给当初死在本王手上的赵人！”

第五杯……

乐行看出来了，东胡王似乎是想在酒桌上把李牧干趴下。

半个时辰后。

东胡王被侍卫抬走了……

李牧脸色微红，精神焕发。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一些不好说的话才说了出来。

“李将军，秦国要开始攻略中原其他五国了吧？”

“何以见得？”

“不然月氏打东胡，何必派你来呢？”乐行好像喝醉了：“月氏和东胡这样的对手，打起来无非就是各死一些人，但让你来，是想让你把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升级吧？”

“从互相掉几块皮，变成掉几块肉，甚至是断一条手臂？”

“而现在，秦赵和约结束了吧？秦国要攻略谁？”

乐行笑了笑：“前两年，秦国引起五国互相征战，借机开发了西域商道，现在又让月氏和东胡陷入战争，是想安稳住这两个周边最大的异族国家，好攻略中原。”

“好得很啊！”

李牧点了点头，这倒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该说太多。”

“那是外面的聪明人。”乐行说：“可如果是自己人，这就不适用了。”

“你是吗？”

“东胡那些读书人学习的秦国文字，你觉得我是不是？”

“姑且算吧。”

两人碰了一杯，喝完后又都各自沉默。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乐行忽然哭了出来。

“我很羡慕秦国，我很羡慕将军你啊！”

小时候，他听着李牧的故事长大；长大后，他听着秦国的美好，自己却在燕国受苦；现在，李牧已经从赵国脱身，也去了秦国，他却陷于异族之地。

虽然也是为了华夏族做贡献，但这种经历总归是让人感到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