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站了出来,接话道:“我娶孙氏为妻确实拿了公中两万两,余下的是郡主当日正在和内子打赌,京中之人也在猜测他们到底是谁赢,我一高兴就做了庄家,这十三万银子全部是赢回来的,这件事也有证人。若是我那好侄儿也能从别处弄来十三万银子,陆家众人也没话说。”
他说着拉了孙滢的手,看着她笑道:“就算陆彬是嫡长孙,加一万两银子就是了,陆家现在也没钱,你答应给五万两,岂不是要拿你的嫁妆去填补?我堂堂陆家,还没落魄到要用小婶子嫁妆补贴侄儿的道理。五万两收回罢,最多三万两,你扣回一万两,还有两万,常言说得好‘好儿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听到此,不仅贵妃和柔嘉公主傻了眼,连皇帝和大长公主都傻了眼。
就因为旁人插了一句嘴,聘金就直接少了两万?
陆虞这也太护着这孙氏了吧?难道他就不怕皇上会因此事对他有意见?
众人皆探究地看向皇上,见皇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长公主实在气不过,不由挑眉问道:“陆虞,我以前曾以为你是个人物,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你陆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介匹妇做主了?”
众人皆看向陆虞。
陆虞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长公主说笑了,我陆家后宅之事不轮到管家的妇人做主,难道需要请长公主来给陆家做主吗?”
本来因少一万两肉疼的皇上,此时倒她因此事不好意思再开口。
陆家内宅之事不该由大长公主做主,难道该由他这个皇上做主吗?
果然说话的先后顺序很重要,皇上不能赖账,不然他的话谁还会听?
“皇姐,这件事确实是柔嘉不对,确实应该立即竞现那一万两银子,既然她现在拿不出来,过后贵妃会差人送到孙夫人手中,公主养成娇纵的性子,我们当父母的平日太疏于管教了,你放心,接下来,朕会命教规矩的嬷嬷好好管教公主。”
说来说去,皇上最后把疏于管教的责任扣给了教导规矩的嬷嬷们身上。
陆虞微微一哂,道:“皇上言重了,公主下降到陆家,是陆家几世修来福份。臣的母亲昨日去了相国寺,已经请了空大师合了八字,大师说他们二人的八字很是契合,相辅相成,有了公主的下降,陆家必定能更上层楼,臣叩谢皇恩浩荡。”说着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个头才退了下去。
大长公主见没她什么事,也只有灰败地退了下去,她心有灵犀向陆家的彩棚看过去,只见陆老太太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俩斗了一辈子了,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憋屈!
先是儿子的指婚被人截胡,接着就是被孙氏怼的哑口无言。
自己真是和这个孙氏犯冲,低头也低过了,找碴也找过了,没想到孙氏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和她那丈夫陆虞简直如出一辙。
她越想越不甘心!
其实,不甘心的又何止她一个,李大夫人也好不甘心,柔嘉可以拿五万的聘金说出去,彬儿也有面子。
可她毕竟也管了好多年的家了,知道陆家两万的聘金也只能是两万,三万到天上了,若是五万那只能想一下了,孙滢说五万的时候,她也很激动,谁知道遇上一个好事的大长公主,跳出来硬是要找碴。
这下好了。白白少了两万银子!
她甚至想过,自己拿银子来补聘礼,但终归是想一下罢了,现在太子仍在面壁,皇后那里皇上也很少去,不知为何,她见了陆虞夫妇怼大长公主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爽快了些。
孙氏那个小贱人,嘴皮子不错,运气也不错。
那个小贱人,不仅轻解决了一些寻常大夫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而且还非常聚财,逢赌必赢。
哎,真是天意啊!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想到哪儿去了,放着这么好的儿媳还不满足,偏偏任由儿子和孙珍那个小娼妇混在一起,现在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每当看到银子进了孙滢的口袋,李夫人的心里就开始淌血。
悔不当初呀!
皇上却吩咐道:“命和柔嘉比赛的那些个女孩全部上来,让朕看看。”
孙滢连忙让她们一起到了皇上面前。
行过礼过后,皇上便道:“最先踢中的是哪个?”
孙滢忙站了出来,跪下承认了。
一想到陆虞说过皇上热衷蹴鞠,孙滢头上便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头冷汗,顾不得许多,忙也跟着跪下,道:“回皇上这是民妇的娘家妹妹,没读过什么书,万幸的是亲事说给了一个皇上的一位学生,等她夫婿教导她多读些书,识些字再来拜见皇上。”
皇上一脸怒色,盯了孙滢许久,道:“没读过什么书?夫媚是朕的学生?天子门生至少也是个进士,就你孙家没读过什么书能被进士看中?朕倒觉得她比你懂事守礼多了。来人,封孙氏的妹妹小孙氏为县主,不是郡主!”
皇上说完恶趣味的一笑,以后你见了你瞧不起的妹妹,要向她行礼,你甘心吗?”
孙滢出了一头冷汗,听皇上这样问,知道过了前头那一关,忙道:“民妇自是心甘情愿。”
孙滢当众说了乔氏求沈氏之事。
众人听了不由纷纷夸赞乔氏是忠仆。
孙滢见皇上脸上怒色褪去了,忙道:“要说起来,追根寻源还要感谢皇上,如果不是圣上治国有方,现在九州海清河宴,百姓安居乐业,哪能发生乔姨娘救我生母之事,所以民妇最应该感谢的人是皇上。”
皇上虽然很受用,但也仅仅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说了句“巧言令色”便不再答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