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从文又见到了一身黑袍的周绣娘。
看着那张比三年前憔悴了许多的脸,他恨声骂道:“两个惹祸精,居然把你也给惊动了!”
周绣娘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低声回道:“其实只是顺便。”
武从文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却没心思深想,皱起眉头问道:“是为了梁启明?他那案子怎么样了?”
周绣娘重新把脸藏进斗篷阴影,涩声答道:“对方十分狡猾,几条线索都断的很干脆。”
武从文腮帮子动了一下,沉声道:“把人都撤了吧,这样什么也查不到。”
“那长公主她们”
“哼!既然想要行走江湖,就要有个行走江湖的样子!”
周绣娘还想再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半晌后,武从文又问:“梁知孝怎么样了?”
周绣娘叹一口气,“陛下如果现在回京,或许还能与他见上一面。若不是强撑着那口气想要等个结果,两年前人就没了”
武从文深呼吸一口长身而起,一言不发的推门而出。
次日。
李善肩上套着绳套,身体前倾四十五度,拖着条瘸腿艰难的拉着一辆大车,远比同龄人瘦小的李钟灵也在车后奋力帮忙,想要减轻一点儿父亲的压力。
车上最显眼的是个用来烙饼的炉子,加上木柴煤炭,只看看都晓得分量不轻。
昨日卖了拉车的老马,父女俩只能在炎炎烈日下挣命。
见父亲突然在昨日吃酒的那家酒肆前停下,小钟灵抹了把汗奇怪的问道:“爹,还没到地方啊,怎么就停下了?”
李善额头的青筋缓缓退去,笑着对女儿说道:“咱们今天就在这摆摊儿,若是遇到昨天那位好心人,便把东西还给人家。太贵重了,咱们可不能收!”
小钟灵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伸手拽出藏在领子里的玉佩,虽然满眼都是不舍,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李善昨天离开后寻了家卖首饰的店铺,一打听才知道,那块玉佩居然如此贵重,骇得他一晚上都没睡着,生怕不小心给弄丢了。
父女俩正说话间,酒肆里突然走出个脸带刀疤的男人,二话不说一脚踹在车厢上。
小钟灵吓得惊叫一声,藏到了父亲身后。
李善双手护着女儿,脸上却赔着笑,“这位大爷,可是小的哪里得罪了您?”
刀疤男眼神不善的在父女俩身上逡巡一圈,这才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谁他妈让你在这摆摊儿的?问过老子没有?!”
李善也懂规矩,知道这做小贩也是讲地盘儿的,可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昨天并没见这附近有旁人摆摊儿啊。
但他也不敢质问对方,继续赔着笑道:“可是小人不小心误占了大爷的摊位?我这就挪走。”
哪知那刀疤男冷笑一声,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这一片都是老子的地盘儿,你在哪摆都不行!”
这边的吵嚷吸引了路人驻足围观,其间有人指指点点,“那不是黑狗子吗?他整日游手好闲的,何时在这摆过摊了?”
“摆个屁的摊,那狗日的若是吃得了那份辛苦,还用整日偷鸡摸狗?就是故意找茬欺负人呢!”
听见议论,那诨号黑狗子的刀疤男眼睛一瞪,指着人群破口大骂:“怎么着,怎么着,老子就从今天开始摆摊不行吗?谁他妈不服出来跟爷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