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易知一直营造出的把控一切的感觉忽然间就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下从心底透露出的真切的迷茫:“为什么?明明‘江晚晚’不管从哪里都比‘江余’好太多了。”
江晚晚张了张嘴,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给不出一个答案。
但好在易知好像也并不指望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他又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姿态,非常冷静、甚至冷漠地给出了解决方案:“‘江余’的存在会动摇‘江晚晚’的稳定性。”
“那样的话,只要让‘江余’完全消失就好。”
江晚晚……江晚晚本该害怕的。
可她却发现自己此刻竟也是出奇的冷静,甚至还能询问易知:“该怎么让‘江余’消失?”
“跟创造‘江晚晚’一样,”易知笑了笑,像是在宽慰她,“放心,很快的。”
眨眼的功夫,江晚晚又跟随易知来到了那个虚无的空间。
她又躺到了那张做小手术的床上。
她看着易知再次切开了自己的脑子,从里面抽出了胶片一样的东西。
一直被压制着的紧张感升腾起来。
江晚晚不着痕迹地轻轻呼气,目光四处乱飘。
易知瞧出了她的紧张,难得想起了“人道主义”这回事,随口找了个话题和她聊,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用害怕,抹杀另一个自己之后……其实还挺轻松的。”
得益于那漫长的霸凌时光,江晚晚一向对别人的话语很敏锐:“你也……”
她问出了两个字,才后知后觉感到很冒昧。
易知倒是很坦荡地点了点头:“嗯,我也做过这个小手术。”
江晚晚瞪大了眼睛。
易知笑了笑:“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做的。”
这两句话成功转移了江晚晚的注意力。
她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两句话背后的意味。
这个手术,不管“主刀”的是谁,都是给有了自我意识的游戏角色做的。
易知做过这个手术,就意味着他也曾经是游戏里的角色!
那……
江晚晚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那她是不是有一天,也能脱离游戏世界……
成为像易知一样,独立的、甚至能掌控别人生死的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想法真的很好懂?”
易知轻笑一声,对上江晚晚羞恼的视线,稍微正了正神色:“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很难的。”
江晚晚下意识问:“有多难?”
唔。
易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着头仔细思考着。
没办法,他抹除自己的过去抹除得还算干净,很费力才能在浩渺的记忆世界里找到一点点回忆。
他语气轻快:“大概,要先献祭掉一整个世界吧。”
说到这里,他没由来地乐了一下。
迎着江晚晚震惊的目光,随口道:“说起来,我这种才应该是修正处该抹除掉的‘觉醒意识’吧……结果他们这几年只顾着盯着谁谁谁违背设定爱上谁谁谁的。”
“感觉他们才是真的恋爱脑诶。”
江晚晚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易知嗯哼了一声,挑了挑眉,示意江晚晚继续说下去。
江晚晚不去看他,鼓起勇气说完剩下半句话:“是你当初把路走窄了。”
所以那个什么修正处才死死盯着那些脱离设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