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晚在心里感叹。
“对了,你晚上是住公司宿舍吗?”
这问话像是某种开关,江余从刚才那个还算轻松的氛围里脱离,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岁晚继续问:“温窍窍也住公司吗?”
江余不明白岁晚怎么突然问起了住宿问题,还是摇摇头回答:“她不住……她家里人给她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
岁晚想到了自己蹭的谢玉遥的房子,心说这难道是什么女主的标配待遇吗?
“那公司里,除了温窍窍,还有什么人欺负你吗?”
江余有些讶异,她的处境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但不论善恶,还从没有人像岁晚这样问得这么直白。
她想了想,老老实实道:“没有。”
岁晚看着她怀里的一大堆水,面色狐疑,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太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江余就连讲这些她不愿意面对的日常苦难都带了点笑意:“温窍窍提出来了,她们也不敢不去干啦,其实和……和以前比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都出道了,怕以后红了黑料被抖出来,都不是很过火。”
当然,除了温窍窍。
“那你如果回公司住,能休息得好吗?”
岁晚从小就正义感十足,更何况这还是头一次见认识的人——虽然是刚认识的人——被霸凌,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更何况岁晚还对江余有所图,很难不 产生帮一帮江余的想法。
江余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咬着唇沉默下去。
岁晚 的燕国地图也是终于画完了,直接拍板:“行,那你跟我住吧,我也有房。”
江余:啊?
江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收拾了换洗衣物和岁晚回来她的大平层。
江余太久没有这样松弛的时候了,蹲在入户门那儿换鞋的时候,没忍住一直往里张望。
局促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时,发出了玩笑地感慨:“我好像刘姥姥啊。”
温窍窍想要炫耀的时候,请过公司里的人去她家里玩,江余则是因为经常和被她使唤,去的次数比别人多。
江余曾经以为自己早就看习惯了贫富差距,结果岁晚这个房子远比温窍窍那个要大得多。
岁晚笑了笑:“别说,我也好久没住这种房子了。”
自从她去了艺高,岁屏粤女士对她就是一整个放养的大状态,丢了个普普通通的学区房给她。
岁晚都快忘了岁家别墅长什么样了。
——当然,这些都是岁晚做完易知那个破小手术后接收到的信息。
事实上她也不过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时间。
江余不懂岁晚在说什么,只是很乖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入户门那儿又传来“滴”一声的电子锁开锁声。
伴随着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晚晚,还记得那天会所跟你坠入爱河的帅哥吗,他……”
江余下意识回头望去,对上谢玉遥兴致勃勃的眼睛。
江余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这样丰富的情绪。
谢玉遥先是兴奋,再是冷静,然后是思考。
最后她抬手捂着嘴,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伤心绝望的情绪。
空着一只手抬起指着江余与岁晚,声情并茂道:“你……你竟然带别的女人回我送你的房子……呜!”
江余:!
江余有些坐立不安。
完全就是一副捉奸的架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