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7章 庆2-（天子局）57

“你这话，可过了些。沈重毕竟多年执掌锦衣卫，素来忠心，你奏他叛国却不能信口开河……”太后看向上杉虎质问道。

上杉虎却道：“臣有证据。”

“什么证据。”

“之前国战，虽是误会，却也伤亡惨重，这一败，归根结底，还是军情泄露，监察院言冰云斡旋上京，偷传军情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上杉虎看看众人，目光回到沈重身上：“诸位不知道的是，言冰云自从来到上京后，便与沈重的妹妹情投意合，暗中往来。”

沈重猛地回头，看向上杉虎。

上杉虎却不以为意：“这军情泄露，大家也该明白由来了吧。”

“绝无此事！”沈重面色巨变，厉声反驳。

立场对换此时却是上杉虎平静相对：“言冰云与沈重的妹妹来往甚密，此事有多人可以作证。更让人感慨的是，言冰云被抓之后，沈家小姐也多次探望，情深意切。”

说话间，抬手一指范闲：“甚至范闲救出言冰云，也是沈家小姐带的路。”话落，再看向沈重：“这件事，锦衣卫多人目睹，沈大人还不承认么？”

沈重言辞恳切：“她是被言冰云蒙骗。但我从不曾将军情告知家人，言冰云绝不是从她那里得到的消息！”

上杉虎不闻此时，继续凶猛的攻讦沈重：“有没有这么做，却只有沈大人心里清楚。”

“我对大齐忠心无二，天地可表。”

上杉虎反而反问：“边境数次战败，军情部署，沈大人都了如指掌，您和您家妹妹，嫌疑实在大了些。”

战败不可怕，谁领这个罪才是最可怕的。

其实，在上杉虎交出边军名册的那一刻，沈重就输了。

如果当时，沈重心再狠一点，不那么忠心，他完全可以先杀了上杉虎，以他手中的权柄先斩后奏。

那时，如今的小皇帝，太后，即便手里有名册，可也会被沈重掣肘。

早晚都是一个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却可以震慑满朝，让那些不老实的政敌，心中带出一丝忌惮。

可现在呢？

沈重只能憋屈的背负所有罪责，连他的家人也活不成了。

“太后，臣虽不才，却还知道自己是大齐的子民。臣便算万死，也不敢行此悖逆之事啊！！”沈重跪倒，头伏向御台。

太后沉吟一下：“沈重忠心，哀家还是知道的。”

上杉虎不过反转了话音：“沈大人或许忠心，可他的妹妹呢……”

这一问，太后却沉默了。

一来一回，沈重设计虐杀肖恩，上杉虎同样设计要沈重唯一亲人的命。

宝儿看向范闲，二人四目相对。

宝儿想告诉范闲，看到了嘛？这就是…斩草不除根的后患！

待回到庆国，你不如朝堂的那一刻起，如今这样的场面必然是要常见的，你下手的时候要懂得的不仅是分寸，还有决断啊。

范闲看着宝儿的眼睛，那里皆是平静。此时上位三人，他真心觉得，宝儿才是那个冷眼旁观的帝王。

以前不懂，现在却能稍微品味出一丝，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真实意味！

下方上杉虎果断请奏：“臣请奏，将沈家小姐，投入天牢，严加拷问，追查真相。”

当初肖恩怎么经历的这些，上杉虎要沈重的妹妹同样经历一场。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时，沈重自然知道那个疼，他抬头看向太后：“太后，臣那胞妹虽是被情所误，却不会叛国，太后明鉴！”

宝儿心里摇头，沈重的‘明鉴’不过是另一种求饶，沈重以为他对太后的忠心能换得太后的怜悯，放他妹妹一马。

可沈重错了，太后毕竟是太后，沈重终究是臣子。

上位者是不会考虑下位者心里上的痛苦的。就像，沈重对肖恩出手时毫不犹豫一样，他的妹妹，也不过就是那样了。

太后犹疑一会儿，看看小皇帝：“陛下怎么看？”

小皇帝笑着回了一句：“太后做主就是。”

太后收回目光，良久才道：“嗯……沈重素来忠勇臣，为大齐建功良多，也不能这般折辱功臣。”

沈重感激涕零，本想奏谢。

只太后话风一转：“只这件事，却也有些可疑之处，便算你家眷不曾泄露机密，终究是家教不严，沈重啊…”

沈重抬头。

太后的面容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仍旧是那般和煦：“指挥你继续坐着，只是，你官服上的蟒纹，还是先去了吧。”

沈重呆呆地看着太后…这一刻，他所有的骄傲还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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