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半宿?”楚南夕有些狐疑,“好端端的怎么新婚夜就闹起来了,知道是因着什么吗?”
说着,便对视上春兰挪揄的笑容,一瞬间明白了。
“还能因着什么,世子妃依仗着自己的出身,自是傲气的厉害。”夏荷在一旁接着话茬,脸上满是难掩的笑容,“世子昨个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好不容易从前院回去。
丫鬟婆子劝着,好不容易把盖头揭了,喝了交杯酒,却不打算留宿。只说着还有些公务未曾处理完。”
楚南夕忍不住乐着,“江绾绾那样的性子,又岂会同意,还不得作个天翻地覆。”
“可不是,那院昨个儿闹了半宿这才睡下。”夏荷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梳洗完毕,又从箱子里取出那套淡粉色薄袄子伺候她穿上,“今个儿去给侯府夫妇敬茶时,只怕是那位还要在继续闹上一闹。”
依着江绾绾的身份,嫁入侯府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只可惜,她本就并非是因着喜欢陆怀之才嫁进来,本就目的不纯,又怎会有什么好结果。
况且,她为国公府嫡女,自幼便娇宠,任性惯了的。
侯府又怎能同国公府相比,处处忍让她,娇宠着她。
春兰拿着那对簪子在她头上来回比划着,眼中满是惊艳,“今个儿不如戴之前沈小姐送过来的那对簪子吧!与少夫人的这身衣裳倒也相配。”
那簪子本就颜色素雅,搭配这身淡粉色衣裙最是适合不过了。
瓷白莹润的颜色,显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如同羊脂玉一般。
“这对簪子太过招摇了些,还是换旁的吧!”
今个儿江绾绾才是新妇,她若是打扮的太过招摇,未免叫人觉着生了攀比之心,私下里也容易让人议论说嘴。
春兰虽然觉着有些可惜,倒也没在继续坚持下去,反而在首饰匣子里挑挑捡捡,最终寻了一支钳有细碎宝石的步摇。
“少夫人生的好看,就算是不打扮也远不是她们那些人能够相比的。”
……
吃过早膳又去寻了陆祁安,俩人这才一同去前院锦绣阁。
俩人才刚刚坐下,江绾绾这才不紧不慢的过来。
双眼红肿,一瞧便是昨个儿哭的狠了,眼下看着陆祁安时满脸的委屈,眼眶又有些不自觉的发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楚南夕看的冷笑了一声,之前若是说她对陆祁安有心思,顶多被人背后说上几句不要脸此类的话,可如今她已经嫁进侯府成了他的弟媳,若是仍旧贼心不死,只怕是要遭千人恨万人唾骂了。
连着国公府也一并要受她牵连。
陆怀之姗姗来迟,进了屋并未去看她,反而先是朝着侯爷夫妇行了礼,又朝着陆祁安夫妇二人拱了拱手。
婆子此时也端了茶碗上来。
江绾绾却丝毫没有要去接的意思,反而看着二人,止不住的抽噎起来。
侯爷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段氏脸色也同样不好看,强压着怒气询问,“今个儿才新婚就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婆母的不公虐待了你去。”
“儿媳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江绾绾嘴上这样说,但抽噎声始终没停,有些怯生生的看了陆怀之一眼,似是生怕他看见一般,只来得及撇了一眼便快速收回视线。
“行了!别哭了。”
段氏有些烦躁的死死皱着眉头。
她自幼开始,还从未受过这样大的委屈,眼下被段氏这么一呵斥,似是被吓住了一般,当真不敢在抽噎,只是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瞧着让人觉着有些滑稽可笑。
“咳……”
从国公府带来的陪嫁婆子,此时站在她身旁轻声咳嗽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顿时跪在地上放声哭诉,“儿媳求婆母替儿媳主持公道。”
侯爷沉不住气,今个儿原本是高高兴兴的过来等着新妇敬茶,却没想到反倒是叫府里众人瞧了这样大的热闹。
他顿时没好气的呵斥,“国公府当真是会教养嫡女,今个儿头一日入门,便这般哭喊,也不知我侯府究竟怎么亏待了你,以至于你这般委屈。”
“父亲明鉴……”江绾绾心里有些怨怼,“并非是我无理取闹,昨个儿新婚之夜夫君……夫君不曾歇息在房里,让儿媳一人独守空房,受尽羞辱。”
依着她的家世门第,哪能受得住这样的委屈。
“逆子,你作何解释?”侯爷恶狠狠瞪了陆怀之一眼,手掌重重拍在桌上,似是在宣泄心里的怒气。
楚南夕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这样的场面只怕是不多,现在不看,以后就更看不见了。
况且一会儿敬茶时,她可是要给礼金的,眼下也算是花了银子的,可得看回本了。
看的起劲时,冷不丁回头瞥见陆祁安正垂着头小口喝着茶,一副全然没瞧见前头的闹剧一般。
楚南夕有些恨铁不成钢,狠狠瞪了他一眼,有重新转回头继续看着着。
侯爷夫妇正在上头坐着,屋子里本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可不敢在公然使动静,给自己找不痛快。
“父亲明鉴,儿子只是有些要紧的公务尚未处理。”
“什么要紧的公务偏偏要我们洞房花烛的功夫来处理?”江绾绾却不依不饶,“我看这不过是你寻的借口罢了,你故意叫我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受尽府里丫鬟婆子的议论和白眼。”
侯爷看着陆怀之声音和缓了些许,“究竟是什么公务,非得要新婚洞房处理。”
“是之前通县爆发的难民之事,此事整个朝中都眼巴巴的盯着,正巧昨个儿那头来了信,儿子不敢耽误。”
陆怀之垂头,有理有据的说着。
此次难民之事倒也算得上是大事,不止满朝大臣盯着,就是皇上也十分在意这桩事,若是有人能把这件事处理妥帖,势必会在皇上跟前露个脸,少部分得到赏赐。
侯爷闻言倒是点了点头,不过还不等他开口,江绾绾再次闹起来。
她可不管什么难民不难民的,她只知道陆怀之在新婚之夜丢下她,让她独守空房不说,更是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是他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