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轻哼一声,气鼓鼓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那些老生常谈,也不知说点新鲜的。”
她说着,一脸的嫌弃,“街头买炊饼的大娘都知道,要想生意做得好,就得时不时换花样才行。”
说起来这个,她两眼放光,往宋言汐面前凑近了些道:“姑娘,听说蜀庄这两天在紧锣密鼓的重装,请了好些个工匠在忙。
也不知道这诗涵郡主从哪儿弄的那么多现银,如此大的手笔,在这京中可真算得上是头一份。”
从前宋言汐并不管账,全数交给竹雨,需要用银子时便直接去账上支,是以并不能清楚的意识到重装酒楼会是一笔多大的数额。
可重来一次,她便知晓,除了权势之外更重要的便是金银。
自古财帛动人心。
她如今的郡主之位,便是靠着真金白银换来的。
虽然并不是她的金银,却不能否认其好用,为她省了不少力气。
若没这层身份,光是以军医身份随军出征,都难如登天。
所以自边城回来,她闲暇时便同竹枝一起,跟着竹雨学查账做账。
庄诗涵如此大的手笔,她哪来那么多现银?
靖国公已然对她失望透顶,她前些日子第二次前往个国公府为老国公诊脉,惊觉他心中郁结以散。
一问才知,老国公已然放弃了改变庄诗涵的想法,从旁系子弟中过继了一个孩子到自己膝下。
那孩子年纪尚小,正是需要人照顾之际。
老国公戏言,“老了老了又得了个儿子,可要争争气多活几年,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也免得老夫眼一闭,就有人跳上门来欺负他。”
听得出这话仍带着些赌气意味,可宋言汐从他的脉象不难看出了,他确实是想开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真正放下了庄诗涵这个女儿。
往后,靖国公府也不会给他任何助力。
听老爷子那意思,只盼着庄诗涵与林庭风的婚期赶紧到来,好将人推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便是有银钱,也不可能拿出来帮她。
京中其他同庄诗涵走得近的,要么是未曾出阁手上没什么钱财的规格小姐,再不然便是那些靠着父兄荫庇的纨绔子弟。
别说是借钱,这几日他们怕是听到她的名字,都要退避三舍。
这银钱,哪儿来的?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竹枝试探问:“姑娘,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
宋言汐摇摇头,拒绝了。
陛下的赐婚圣旨一下,郡主府便成了京中那些夫人贵女的香饽饽,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
此时去打听,岂不是告诉大家伙,她巴不得看人热闹?
以庄诗涵的性子,若知晓,必不会善罢甘休。
在刘军医搜集完证据之前,她懒得跟她你一巴掌我一脚的浪费功夫。
闹的多了,反而还会在宣德帝心中落下一个不知礼数的印象,得不偿失。
竹枝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下巴微抬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不配被我们姑娘记挂着。”
宋言汐无奈,提醒道:“你这丫头,当心祸从口出。”
话音刚落,竹雨就从外面进来,笑道:“姑娘尽管放心,竹枝姐姐在外头可没这么多话,恨不得当个哑巴。”
听着她揶揄的话,竹枝也不恼,理所应当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先生一早就教过我们,我总不好给先生丢脸。”
竹雨:“是是是,姐姐说的是。”
竹枝被她的阴阳怪气笑了,赶忙去挠她腋下的痒痒肉,一边挠一边道:“好你个臭丫头,如今挖苦我越发得心应手了。
你是不是以为姑娘回了,我就不敢教训你了?”
竹雨笑着求饶道:“好姐姐,快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这话我之前听过许多次,再是不信了。”
竹枝一边说,一边加大力道。
竹雨怕撞到屋子里的东西,也不敢乱躲,只能一边笑一边求饶:“姐姐姐姐,我知错了,再笑可就笑岔气了。”
见竹枝仍不肯停手,她忙道:“我有正事要同姑娘说。”
竹枝停下动作,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给我等着。”
竹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忙道:“要紧,如何不要紧。”
她看向宋言汐,道:“姑娘,长乐候夫人带着长乐候世子,前往侯府下聘了。”
宋言汐:“下聘?”
长乐候不是瞧不上宋宝珠,宁愿掐死她,也不愿意同她沾染上半点关系。
这才半月光景,便改了主意?
想到那日匆匆见过一面的长乐候夫人与其嫡女,她更觉奇怪。
竹雨忙点头,“抬了二十八抬聘礼,很是隆重,街上许多百姓都去看热闹了。”
竹枝闻言,只觉唏嘘,“也不知长乐候夫人是怎么想的,给世子娶这么个世子妃,往后可有的受了。”
“谁说是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