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眉头紧锁，仿佛真是这样的。

但他脸上的冷意不减，“以后注意点，若非你没有先告诉我允熥的事，我会想着逃跑吗？”

“哼。”

冯海侧身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捂住胸口。

别看朱允炆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刚刚那一拳却实实在在打在他的胸膛。

直到现在，冯海还感觉自己的心口疼。

但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满腹委屈地挣扎着站起来，咬牙切齿地拍着身上的灰尘。

“如果下次你还这样不可理喻，哪怕太孙惩罚，我也会好好教训你一番。”

朱允炆看向冯海放出的狠话，随即抿了抿嘴。

等处理好山西事务，协助允熥将刘天禄这些逆贼一一肃清后，自己指不定能立下赫赫功勋。

届时即便不能消除身上那不光彩的身份标记，处境应当也会大大改观。

那时候，像冯海这般抓不住要点胡言乱语之辈，又有何机会找茬儿？

朱允炆嘴角微动：“说正题吧，允熥此番带了多少兵马进太原城？若数量不多，我需得为他筹划一二，确保计划圆满实施。他不可有闪失，还有我家萧涵及其腹中未降世的孩儿更是。”

冯海手抚胸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或许，只有面前这位会毫无忌惮地说出这样，以自家妇孺安危更重于皇嗣的话。

“除了太孙北上随行的锦衣卫与羽林军上千人，还有景川侯指挥下的两队京军加入。”

“一万人……”

朱允炆静静地闭目思索起来。

此时的冯海，很自觉地选择了沉默。

在这短暂接触期间，他深知朱允炆露出这般神情，便是陷入深思之时。

待对方思考清晰后，便会主动开口了。

果不其然。

没过太久，朱允炆便睁开了眼。

朱允炆凝视着眼前冯海，这回他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冯海心头泛起了疑惑，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涌上心头，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不由自主地又往后挪了几步。

朱允炆脸上挂着笑容，微微弯下腰身，朝着退后的冯海走了几步。

“你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朱允炆的笑容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冯海摇了摇头，一脸怀疑地说：“你肯定没安好心。”

朱允炆冷冷一笑，严肃地说：“我是那种人吗？君子磊落，小人猥琐。我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君子，但行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你先把话说清楚，别再靠近了。”

冯海依旧警惕万分，刚才那拳已经彻底摧毁了，他对朱允炆的最后一丝信任。

朱允炆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你是这样看待我的。”

他遗憾地说：“左右你也是一名锦衣卫百户，在诏狱里，多凶悍的人都会在你面前低头认怂。再顽固的人落到你手里，连小时候偷看隔壁寡妇洗澡的事迹都吐露。怎么这会，你变得如此胆战心惊的。”

说这话时，朱允炆满脸失落。

他虽未多言，那份讽刺之意却是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