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看着满地狼藉,又想到要伺候那个挑剔的花娘,只觉得头都大了。
没过多久,又传来消息,长梧带着家丁,把木兰陪嫁的几个铺面全封了,账本也收了回去。
孙志高得知后,气得砸碎了桌上的砚台——那可是他主要的进项!
日子一下子捉襟见肘。
孙婆子早年吃过苦,可嫁了木兰这几年,早被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如今既要洗衣做饭,又要伺候花娘,累得直不起腰。
“志高,”她趁花娘睡了,拉着儿子到一旁,“家里快没钱了。
花娘天天要鸡汤燕窝,哪供得起?要不……你去盛家说说,把木兰接回来吧?她回来了,钱和人就都有了。”
孙志高不耐烦地挥手:“母亲急什么?盛家迟早会把她送回来,还得给咱们赔钱。先给我拿几贯钱,我约了朋友喝酒。”
“家里真没多少了……”孙婆子面露难色,“要不今天别去了?省点钱。”
“你懂什么!”孙志高瞪眼,“那些都是名士,我岂能失信?快去!”
孙婆子没办法,只好翻箱倒柜找出两贯钱塞给他。
酒楼里,孙志高和几个“朋友”推杯换盏,正喝到兴头上,店小二走了过来,陪着笑脸道:“孙举人,您这桌的账……”
“记在盛家名下。”孙志高头也不抬。
“这可不行,”店小二道,“盛家已经打过招呼,您的账不能挂他们名下,得现结。”
孙志高的脸瞬间涨红:“什么?他们敢!”
同桌的一人嗤笑道:“孙兄,看来你这盛家女婿的名头,是不管用了啊。”
另一人也打趣:“以后你的席面,我们可不敢来了,怕付不起钱被留下洗盘子。”
孙志高又羞又怒,摸遍全身,只摸出一块玉佩,狠狠拍在桌上:“先押这个,回头来赎!”
说完,拂袖而去。
回到家,母子俩越想越气。孙志高觉得丢尽了脸面,孙婆子则心疼那玉佩。
最后,他们合计着,带了几个族老,气势汹汹地闯到了盛家。
“盛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孙志高在正厅里嚷嚷,“要么让盛木兰回来,要么就赔偿我们损失!想和离?没门!除非我写休书!”
孙婆子跟着喊:“还有那些铺面、银钱、奴仆,都是我们孙家的!必须还回来!”
大伯母冷笑一声:“你有脸说木兰不贤?她嫁过来五年,你们家纳了四五个妾室,如今更是要把娼妓出身的人迎进门,这是谁不贤?”
“花娘怀了我孙家的种!”孙婆子尖叫,“盛木兰有本事也生一个啊!”
“她怀了你的种,你就让她进门?”大伯父盛维沉下脸,“我们可以让步,去母留子,孩子生下来,我们养。”
“不可能!”孙志高梗着脖子,“花娘劳苦功高,必须进门!盛木兰不答应,就只能被休!”
品兰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不要脸!房子铺子都是我家的,凭什么给你们?”
“仆人也是你们家的?”孙志高反问,语气里满是不屑。
“当然!”品兰脱口而出。
明兰眼睛一亮,悄悄拉了拉小桃的衣袖,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桃点点头,快步退了出去。明兰对品兰道:“姐姐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
明兰带着小桃匆匆赶到西侧门,贺弘文已牵着三匹快马等在那里。
“东西带了吗?”明兰问。
贺弘文递过一个小布包:“都备好了。”
“我们去哪?”品兰跟了出来,一脸疑惑。
“千金阁。”明兰翻身上马,“买仆人要卖身契和户籍,纳妾也一样。孙志高肯定只赎了花娘的卖身契,户籍还在千金阁。拿到户籍,就能治他的罪。”
品兰脸色一白:“那可是妓院……”
“为了木兰姐姐,顾不得许多了。”明兰一夹马腹,“走!”
千金阁里脂粉气浓重,肥妈妈扭着腰迎上来:“几位小娘子,来寻乐子?”
明兰开门见山:“我们要买花娘的户籍,开个价。”
肥妈妈眼珠一转,笑道:“花娘可是我们这儿的红人,户籍哪能随便卖?至少……五百贯。”
“你坐地起价!”小桃怒道。
“买卖自愿嘛。”肥妈妈笑得不怀好意。
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哦?五百贯?肥妈妈好大的胆子,敢讹到盛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