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名府的长官名叫梁世杰,曾经担任。从三品的中书舍人。
他娶了曹家二房的嫡女,乃是曹家的嫡系门生,借着曹家的关系外放到大名府留守。
出了码头后,徐子建对随行的扈三娘说道:
“三娘,你带母亲他们先去官邸休息,我先去大明府司拜见大名府留守!”
……
留守司府的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怒目圆睁。
徐子建整了整官袍下摆,拾级而上时,靴底碾过阶前青苔,带起几星湿痕。
门吏通报的声音未落,正厅内已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进来”。
“下官大名府副留守徐子建,见过梁中书。”他进门便拱手作揖,官帽上的紫金束带随着动作轻晃,“久闻梁相公坐镇河北,治河有功,下官初来乍到,凡事还需梁相公指点。”
上首太师椅上,梁世杰端坐着,手指漫不经心地叩着案几。
他头戴展脚幞头,紫色公服上,眼皮抬也未抬:“徐副留守远道而来,辛苦了。”
徐子建保持着躬身的姿态,语气愈发恭谨:“不敢当。黄河汛期将至,下官既兼着副留守之职,自当全力配合留守司调度,不敢有丝毫懈怠。”
“配合?”梁世杰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冰,“徐大人身兼河北宣抚副使,辖地在真定府,如今又挂着个大名府副留守的衔,这朝廷公文上可没写清,到底哪边才是你的本分?”
案几上的茶盏被他指尖一推,青瓷盖沿磕出轻响。
“大名府有本留守在,河工漕运自有章程。徐大人还是回真定府管好宣抚司的差事,免得手伸太长,反倒乱了章法。”
徐子建的后背微微一僵,随即松开了攥紧的袖角。
自己可是身兼从二品天雄节度使,和梁世杰的大名府留守也算同阶。
徐子建知道梁世杰是曹家一脉的门生,素来跋扈,却没料到会如此直白。
既然对方不愿意合作,那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缓缓直起身,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梁相公教诲的是,下官记下了。”
说罢,他再不多言,拱手作揖后转身便走。
青石板铺就的甬道很长,阳光从两侧槐树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徐子建官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世杰身后的大名府判官蔡庆,有些担忧的说道:“梁相公,这徐子建可不是好惹的,您们这般开罪他,怕是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梁世杰不紧不慢的将手中茶盏放下,“怕什么,那徐子建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在汴京得罪了曹家,以为躲到河北便没事了?哪有这么便宜,老夫须得让他在河北寸步难行……”
刚出留守司的黑漆大门,徐子建脸上的笑意便淡了。
他止步于石阶下,回头望了眼那悬着“威震河朔”匾额的门楼,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周森。”他头也未回,声音压得很低。
身后的亲随快步上前:“大人。”
徐子建的手指在腰间玉佩上摩挲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安排东厂密探,去查梁世杰这几年在大名府的底细,尤其是他在河北有哪些勾当。
他既想讨好曹家,那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看看这大名府的天,到底姓梁还是姓徐。”
周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此时日头已过午,街上的热浪裹着车马声涌来。
徐子建想到留守司正厅,对方对自己的羞辱,心里暗道。
梁世杰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