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越含笑：“我到底是你父亲，如何能看你去死？我既已经造反，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宋家皇帝都不会饶过你。”

“拜你所赐。”

“既如此，你为何不选一条明路？”

“你想说什么？”

“你我配合，理应外合，将原本只有六分胜算的事情变成八分。他日我大事成功，难道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云骁，你是我最钟爱的孩子，我是盼着你好的。”

谢云骁记忆中的父亲瞬间模糊，渐渐被面前满嘴算计的人取代。

而他过往这么多年的坚持，也瞬间化为灰烬，随风四下散开了去。

“你要我配合你谋反？”谢云骁只觉可笑，“你一直关注我，看来是知道我负责宫城防护了？若不是如此，我大概也不是你最钟爱的孩子。”

谢越像是没听到话语中的嘲讽，依旧十分耐心，就像许多年前临窗教小小的孩童习字一般。

“凡事总要讲究个利弊得失，你仔细掂量，就眼下的形势而言，你我父子配合是最好的。你是我的孩子，我总不会害你。”

谢云骁直觉可笑！可笑至极！

“若我不答应呢？”

“我希望你做个聪明的孩子，而且你也要为你的夫人和她肚子里孩子考虑一二。”谢越走过来，拍了拍谢云骁的肩膀，温声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

太子大婚当日，宫城四处喜气洋洋。

但守在凤仪殿的赵皇后面上却是一丝喜色也没有：“你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儿子在成亲的日子收拾。”

景阳帝面色讪讪：“朕也不想今日的，可太子坚持如此。还说已经同太子妃商议好了此事。他过几日就要登基了，这事儿就让他做主吧。”

“我们要相信太子。”

赵皇后气急败坏：“你这是在推脱责任！”

“好好好好，都是朕的错！朕就不该纵容太子！”

“……闭、嘴！”

景阳帝心里苦，他也担心儿子啊，可儿子不听他的的。

果然，慈父难做。

东宫，太子和太子妃都是一身喜服。

但令人咂舌的时候，太子妃手里拎着一根鞭子，太子才送的。

大婚头一日送鞭子，太子妃难得的茫然了。

“待会儿会有点乱子，这鞭子你拿着自保。”太子含笑，“但孤想着，应当是用不着你亲自出手。”

太子妃瞥一眼太子柔弱的身板，叹了口气：“殿下放心啊，只要臣妾一息尚存，就一定会挡在殿下前面。”

太子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抹皲裂。

“如此，就辛苦太子妃了。”

为庆太子大婚，内务府特意安排了民间的杂耍班子进宫表演，当然这些表演的人的身世都是被来来回回调查的底朝天。

谢云骁身穿盔甲巡视宫防，和一带面具的人擦肩而过，对方冲他微微点头。

谢云骁身子一僵，将头转了过去。

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宾客难得看见民间的杂耍，新奇之下都看的十分专注，喝彩声、鼓掌不绝于耳。

动乱就发生在一瞬，原本正表演走高跷的杂耍艺人，忽的翻身，抽出藏在高跷中的利剑直朝着看台上的景阳帝和赵皇后而去。

“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