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不言,虞绵绵更兴奋了,“可以吗?”
彼时,沈桑宁从屋内走出,站在裴如衍身侧,“绵绵,我倒是没什么,但是你家中能允许吗,过年可不是小节日。”
虞绵绵面露犹豫,虞绍接话,“要等我爹回来再定夺,他若不回来,我们就只能在这里过年了。”
裴如衍还想着舅舅暗中查的案,兴许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垂着的手忽然被沈桑宁扯了扯,他扭头,目光询问。
沈桑宁看着他,“你呢,我看今年是得留在扬州过了。”
城中建造还一时半会完不成,百姓一日不住进新修的瓦房,裴如衍便要在扬州多留一日。
他盘算着或许还要两个月的时间,的确无法回京过年,但他也不想在扬州过,这毕竟是与央央成婚后的第一次除夕。
他总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裴如衍低垂的目光似黏在她的脸上,但心中之言,却并未说出口,他无法给出任何保证,心怕万一落空,就如上次那样,让她失望。
沈桑宁没听他否认,便以为他真是要在扬州过年,理解的同时也失落。
她忽想起什么,“对了,云叔和小宋神医没同你一起回来吗?”
对面的虞绍终于听到了想听的,低下头竖起耳朵听着。
若非沈桑宁问这一嘴,裴如衍只怕是到现在也还没想起,他手紧成拳,放在鼻子下轻咳一声,“他们或许要休息一日,再回。”
哦。
沈桑宁明白了,唯独阿衍着急呗。
虞绍听了答案,拉上还一脸迷茫的虞绵绵,“阿姐,我们别打扰表兄表嫂了,走吧。”
“啊?”虞绵绵到现在也不确定,今年究竟搁哪儿过年,就被虞绍强硬拉走。
姐弟俩走到一半,虞绵绵蓦然发出疑问,“谁是云叔,谁是小宋,我怎么不记得。”
虞绍看着亲姐,内心有倾诉欲,但又怕姐姐藏不住事,纠结不久,违心地摇头,“一个保护表嫂的护卫,一个是大夫,都不重要,你不用记得。”
不重要?虞绵绵面色古怪,“不重要还能让表嫂特意问起?”
“我是说,对我们不重要。”虞绍终于将虞绵绵拉走。
姐弟俩走了,还留着齐行舟捧着礼盒站在门外,也不离开。
裴如衍刚要张嘴,就听身边传来吱嘎一声,房门被夫人开得更大了。
他听她道——
“外面风凉,进来说话吧。”
随即,就见齐行舟被风吹红的小脸扯出笑意,点点头,就要越过裴如衍往里走。
从头到尾,也不问裴如衍是否愿意,他站在门内,视线随着齐行舟移动。
“姐夫,快进来。”
……
裴如衍将门关上,两姐弟已经围着火炉坐下了,他走过去坐下时,与央央之间隔着齐行舟。
沈桑宁抬手,热腾腾的掌心敷了敷齐行舟通红脸颊,后者还吸了吸鼻子,然后将木盒稳稳当当地放在她手里,而后便兀自开始烤火。
感受到来自裴如衍的目光落在木盒上,沈桑宁低头将木盒打开。
还是香包。
“又是香包。”齐行舟适时地发出感慨。
这个又字,免不了引起某人的深思。
“他经常送香包给你吗?”裴如衍面上淡然,视线移到沈桑宁的脸上。
好在中间的人矮,并不影响他与她的对视。
木盒里是三个香包,分别是粉色蓝色绿色,显然越枭是算准了人数的,很是周到。
沈桑宁捡起深蓝色的香包,香包上还挂着一个红玉做的小柿子,她闻了闻,然后将之递给裴如衍,“是啊,越家有香料生意,这次捐物资,他也捐了不少对身体有益处的药材香料,我还给你送去了一些呢。”
裴如衍接过香包,手指摩挲着红玉柿子,语气深沉道:“不过总受人礼物也不好,既是收礼便要礼尚往来,明日我让人去买些礼,送去越家。”
“嗯,好。”沈桑宁应话时,心思还在香包上,她将绿色的拿起来,别在齐行舟的腰上。
留一个粉色的,她没戴,将香包关在了木盒里,放到一旁。
齐行舟双手烤着火,低头看看腰间绿色香包,两面转头看看两人,最终在望向裴如衍时锁定目光。
没人知道裴如衍在想些什么,他面上一片平静,忽然察觉到来自齐行舟的眼神,他低头,“怎么?”
齐行舟起初不答,就是固执地盯着他。
明明一双眼睛毫无困倦之意,裴如衍却道:“你若困了,就回去睡。”
齐行舟摇头,拧了拧眉,别扭的表情中透着倔强,“我不是想在这里打扰你们。”
已经被打扰到的裴如衍也没有生气,轻笑一声,“是想要我表扬你,考上童生了?”
“不是,”齐行舟又摇头,仍是目光紧锁,“我写的信,姐夫应该看了,你意见如何?”
时隔两个月,裴如衍回忆起齐行舟的通知信,原是为了要给小外甥当老师。
裴如衍再朝沈桑宁望去,见后者和稀泥般地莞尔一笑,他再对上齐行舟追问的眉眼,只平淡出口两字,“再说。”
什么叫再说,再说不就是没的说么?齐行舟眉头紧蹙,“为何,是我学问不够吗?可是等到外甥们到启蒙的年纪,我学问应该就够了。”
这般执着的模样,让裴如衍忍俊不禁,“这么久远的事,现在无法下定论。”
齐行舟眉色不改,眸光微垂,“久远的不说,那我与姐夫说件近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