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士兵都愿意拿粮食,折色成银两纯粹是没有那么多粮食,被迫做出的妥协。
这样算下来,相当于每年士兵应该到手十二石粮食,和七两白银。
但实际上,从成化十九年开始,底层的士兵每年就只能收到八石左右的粮食,四两左右的白银。
每一位士兵,一年就被拖欠了四石粮食和三两的白银。
而宣府的底层士兵,有六万多人。
也就是说,从成化十九年,到现在的弘治二年,六年多不到七年的时间里。
宣府共计拖欠粮饷,超过一百六十万石粮食,和一百一十万两白银。
这些钱和粮食,去哪里了?!
汪直当即逮捕了一批宣府的军官,同时逮捕了几位随行而来的兵部和户部的官员。
户部郎中齐望,兵部郎中程斯韫,主事俞检……等人,全部下狱,接受审问。
当然,户部和兵部最重要的负责人,户部尚书徐溥和兵部尚书刘大夏,是最先被审问的官员。
朱祐樘专门带着这些人出来,就是方便查出问题之后,当场缉拿审问。
除此之外,牵扯到这些边将和文官监察的监察御史和六科给事中,也纷纷被下狱。
还有涉及到边将升迁考核的,五军都督府和兵部武选司,文官升迁考核的吏部文选司,都要被追责。
这部分人中,有些人还在京城里,暂时先不管,而跟着朱祐樘出征的官员,则当场下狱拷问。
这场兵变之后,大明朝廷中凡是牵扯到北方军权的权力机构,都将被大清洗。
汪直带着西厂的番子,一边调查,一边抓人,一边审讯,忙得不可开交。
整个宣府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不光是宣府军方的将领,人人自危。
就是普通的宣府百姓,也害怕地躲在家里,将家里的门窗关得死死的。
相较于汪直麾下西厂的大动作,刘瑾所率领的东厂,动静就小了很多。
但刘瑾所做的事,却是让所有宣府中层将领,和文官们,感到恐惧的。
此刻的刘瑾,正在审讯杨通,徐溥和刘大夏。
阴暗的军牢内,杨通,徐溥和刘大夏三人,分别被绑在行刑架上。
杨通心如死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徐溥和刘大夏则是惊恐地看着刘瑾,浑身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这一次的徐溥和刘大夏,早已没有了上一次的从容和淡定。
现在朱祐樘打进了宣府,做实了杨通兵变的事情。
并且查清了宣府拖欠粮饷,走私军火,吃空饷等问题。
徐溥和刘大夏身上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刘瑾想怎么对他们动刑,就怎么动刑,毫无顾忌!
最有效的刑罚,往往十分朴实无华。
刘瑾拿着烧红的烙铁,来到杨通面前,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杨通,你之前派人暗杀咱家的时候,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说!参与这次兵变的人有哪些?!”
“还有,将你们这次兵变的起因和经过,都完完整整地给咱家说出来,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
刘瑾喊的用力,但杨通始终低着头,一声都不吭。
刘瑾阴狠地抽动了两下脸皮,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烙铁,按在了杨通的胸口上。
“啊啊啊啊!!!!”
一直不说话的杨通,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